文｜三十

外科医生Génessier（皮埃尔·布拉瑟饰）是法国巴黎的器官移植专家，在该领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他住在巴黎郊区漆黑森林里的一栋豪华奢华的豪宅里，旁边就是他的私人诊所，那里住着各个年龄段的病人。他站在学术讲座的讲台上，讲述了自己对器官移植的专业看法，赢得了大家的阵阵掌声。结束后，他脸色铁青，连忙上了车，匆匆离开。车子载着他来到了警察局，因为他的女儿刚刚失踪，而警察局恰好收到了一具“无脸”尸体。医生立刻认出是他的女儿，赶紧走开了。然后电影进入葬礼，他和他的女助手（阿莉达·瓦利饰演）为刚去世的医生的女儿主持墓地。死去的女儿名叫克里斯蒂娜。仍深爱着死者的未婚夫也到场哀悼。

电影和很多经典悬疑电影一样以“死亡”开头，但迎接观众的第一个反转却是在葬礼之后。当医生和女助理一起回到乡间别墅时，女助理走上台阶，走进了顶楼的一个房间，里面躺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她是医生的女儿克里斯蒂娜，她还没有死。克莉丝汀娜把脸埋在枕头里许久，躺在长凳上不愿起身，直到女助理一边安慰一边拿出口罩给克莉丝汀娜戴上。镜头最终向我们展示了她戴着口罩，只露出了前面那双明亮的眼睛——“没有脸的眼睛”。

片名《无脸之眼》自然就传达出视觉上的恐怖感，影片的内容亦是如此。这种“不露面的眼睛”最直接的参照自然是影片中的女主角本人，但当影片深入到深处时，这个谜团的答案所代表的内容就变得复杂起来。派出所医生最初辨认出的“无脸”尸体是谁？医生甚至试图夺去另外两名妇女的生命并割掉她们的脸。原来，克里斯蒂娜的脸因一场车祸而毁容，而他的父亲Génessier恰好是当时的司机。他对女儿的受伤感到非常内疚，同时认为自己医术高超，有信心能够恢复女儿以前的美丽。然而，唯一的困难是，他需要活生生的美女皮肤来进行移植手术。

优秀的影迷常常对20世纪50年代和1960年代的法国电影有“法国新浪潮”的印象。然而，这个以浪漫和丰富想象力着称的国家，从乔治·梅里厄开始，一直有一个相对低调的集奇幻、恐怖和科幻元素于一身的电影类别——法国奇幻片（法语：fantastique），仿佛是人文关怀强烈且充满政治色彩的“法国现实主义”硬币的另一面。该片的导演乔治·弗兰朱(GeorgesFranju)是该类型片中的重要人物。他与法国著名电影保护先驱亨利·朗格卢瓦（HenriLanglois）于1937年共同创办了法国电影公园（CinémathèqueFrançaise，又译：法国电影资料馆），为后世法国影迷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影片。数据文件记录。与同时期特吕弗、戈达尔等人用“电影理论”拍电影的作品相比，弗朗索瓦的电影更受欢迎。他认为电影应该更像“工艺品”，因此他更愿意制作能让普罗大众感受到、接受的优质剧情电影。于是在这部电影中，弗朗索瓦请来了克鲁佐《恶魔》（《恶魔》，1955）和希区柯克《迷魂记》（《迷魂记》，1958）的编剧团队，重写了让·雷东的原作。

即使这部影片是按照当时欧洲电影审查的标准制作的，当影片在爱丁堡首映时，观众还是因为“血腥过多”而当场晕倒。在大西洋彼岸的美国，影片被进一步剪辑和配音。即使电影中的“取脸手术”场景以今天的眼光来看非常温和，但与阿莫多瓦《吾栖之肤》（2011）上色后的审美神秘感相比，前者只是一种利用组合的视觉恐怖剪辑和稍微幕后特效化妆技巧。但电影的恐怖不仅仅来自于视觉上，还来自于人物心理上的恐怖。戴着面具的克里斯蒂娜在空荡荡的豪宅里像鬼魂一样缓缓行走，一言不发地偷偷称呼自己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未婚夫”，与躺在手术台上的“脸供体”同处一室却冷漠无情。克里斯蒂娜美丽而脆弱。她既是受害者，又是受害者。她想念她的爱人，但有点自私。她质疑反抗父亲和女助理的行为，但往往选择冷漠和旁观。独特的“反典型”、“反正面”形象。出现时间最长的她，与整个故事的中心中心热内西尔博士平起平坐，甚至成为电影的新核心，成为这个恐怖奇幻故事中的“真实”角色。

另一方面，纵观医生这个角色，影片并没有完全妖魔化他，或多或少给了他积极的诠释，亦正亦邪的智慧和慈悲。医生的诊所里住着一个久未痊愈的小男孩，他的身边坐着一位担心男孩的母亲。热内西尔在检查过程中依然展现出“医生”的善良和救治病人的责任感，并安慰男孩的母亲对一切保持“乐观”。随后，热内西尔在医院里意外发现了一个新的捐赠者狩猎目标，他得以构思出一个天衣无缝的绑架计划，不会让来访的警察产生怀疑。与欧洲传统恐怖电影中的“反派”，如“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吸血鬼”德古拉不同，他更加新颖、有血有肉。我们可能不同意他的行为，但理解他的哲学。

影片中有很多值得深思的象征元素。奥斯维辛式的手术室、关在地下室的狗、面具以及换脸所代表的“完美脸”，构成了一系列值得解读的元素。这也是一个关于富裕家庭的黑暗童话。影片缓慢的动作节奏，融合了黑色电影和情节剧的元素，真实而优雅，并伴随着出色的摄影（EugenSchüfftan，《大都会》）和神秘而阴森的音乐（MauriceJarre，后来大卫·里恩的更多配乐）的工作）。这部1960年的电影更像是当年的“复古”追求，只求精炼电影制作技巧，追求叙事欣赏和完整的故事人物形象，与同时期电影理论探索和法国现实的崛起先锋完全不同。法国主义，已经成为一种非常法国的电影风格和流派，一直延续至今。

（原文发表于公众号：21世纪赛车手（文章链接）。本文在原文章基础上略有修改）

（影片部分历史信息参考维基百科和《美国标准电影CC》网站：https://www.criterion.com/current/posts/343-eyes-without-a-face-the-unreal-reality除非特别说明，图片均来自某个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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