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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塞俄比亚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国家。自巴女王时代以来,它就与人类文明紧密相连。这个位于非洲之角的国家在很多历史时刻都可以看到。这里有很多黑人犹太人,还有最早的基督教教堂之一的科普特教会,也是唯一没有被殖民过的非洲国家。这里,曾经有一个历史悠久的王室;意大利两次入侵这里,均以失败告终;在这里,建立了非洲罕见的马克思主义政权;这里,尤其是进入近代以来,战争、内乱频繁。海尔·格里玛是一位出生于埃塞俄比亚的导演。他即将拍摄的这部剧《露水》将把埃塞俄比亚的近代史融入一炉之中。影片中,通过一个从国外回到埃及的人的眼睛,聚焦门格斯图时代,即共产主义政权时期,反映埃塞俄比亚的真实困境,追溯历史文化的起源,表达了导演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以及对这片土地上诸多苦难的担忧。影片非常有诗意,深黄色滤镜下的乡村朦胧而美丽,非洲风格的音乐和轻柔的民歌歌声充满了对这片土地的深情。跟随电影中主人公安倍伯的目光,观众触摸到了这片苦难而精神的土地,安倍伯的独白让我们在历史、现实和幻想之间切换。安倍伯故里位于塔纳湖畔,是青尼罗河的发源地,湖光山色秀丽。这样的地方,土地肥沃,特产丰富,应该是鱼米之乡。然而,它也未能逃脱残酷战争的摧残,也未能摆脱政治现实。埃塞俄比亚自门格斯图执政以来一直处于战争状态。与其他国家的领土争端,与内部叛乱分子的战争。战争消耗了大量的财产,也消耗了国家的人口。在埃塞俄比亚的许多村庄,年轻人被强行征召入伍,甚至直接进村抓人。大量年轻人在战争中丧生。即使他们还活着,也是在被战争“撕裂”、“破碎”之后才回到了家乡。随着战争的拖延,被俘的士兵越来越年轻,甚至还有儿童。为了防止年幼的孩子们上战场送死,村民们把他们藏在山谷的一个山洞里,只有在没有外人出现的情况下才回家见父母。电影中有一个场景。孩童返家,遇军队抓壮士。母亲一边阻挡士兵,一边告诉孩子快跑,去寻找自由和幸福的生活。随着一声枪响,孩子的尸体暴露在荒野中,只剩下母亲撕心裂肺的哀号。如果说,伤害村民的主要是战争,那么对于埃塞俄比亚知识分子来说,最大的伤害就是制度。这也是贯穿影片自始至终的一条主线。影片中的主人公安倍伯和他的朋友们都曾在德国学医。塞拉西一世的辞职,激励着他们纷纷返回埃塞俄比亚,为祖国、为人民服务。这让人想起中国,新政权成立初期也出现过这样的场景。接下来的命运几乎同样悲惨。知识分子的爱国热情只有遇到革命的熊熊烈火才会被燃烧。埃塞俄比亚革命后,安倍伯一踏上这片土地就感受到了变化。过去,这里是上帝的土地,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现在到处还挂着三位一体的照片,却变成了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三位一体。在以前的公共建筑和场馆里,有一幅年迈的塞拉西一世身着军装的肖像;现在有精力充沛的门格斯图主席的肖像以及他的语录,注视着并鼓励着埃塞俄比亚人民。门格斯图原本是陆军中校。他用枕头闷死了塞拉西皇帝,建立了埃塞俄比亚工人党,成为苏式革命政权的统治者。在电影《露水》中,中国是一个象征,一个理想的象征,被视为埃塞俄比亚人民的奋斗目标。门格斯图领导的工人党认为,他们正在从事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事业,而苏联、中国、朝鲜和古巴已经脱颖而出,“尤其是中国”,正如影片中多次强调的那样。当然,从电影中埃塞俄比亚的情况来看,也能与中国所经历的岁月联系起来。这场革命的方式和后果,无论是在欧洲还是亚洲,无论是在相对发达的国家还是埃及这样贫穷的非洲国家,无论是在历史文化悠久的中国,还是在文化不太遥远的国家古巴这个岛国是如此想象,如此一模一样,着实令人惊讶。安倍伯作为一名留学博士,自然与刚刚经历革命的埃塞俄比亚格格不入。他不明白为什么革命比在医院救人更重要;他不明白医院里那些没受过教育的勤杂工竟然如此热衷于革命;他明白为什么革命暴发户可以享受豪华别墅,而这些房子是从旧政权的权贵或受益人那里非法没收的;这会让这个革命政权感觉像一个敌人,甚至差点杀死他。他回国只是为了拯救那些因小病无法治愈而死去的可怜的公民。他只想为祖国和人民贡献自己的力量。他不懂政治,也不想卷入政治。他很难理解这个革命政权的所作所为,因为这些行为与欧洲文明的规范相去甚远,更不是他自己的文明所能容忍的。虽然他来自德国,那里是革命政权的指导思想的诞生地。生死面前,安倍伯只能低下高高的头,对政府官员和所谓革命群众收回了自己的话。这个革命政权总以为自己肩负着教育人民的重任,不择手段地拿着武器逼迫人民接受他们的洗脑,最后教育出了一批暴徒。影片中医院里的一群工人觉得革命给了他们机会,希望利用革命的力量摧毁旧秩序,建立一个让他们自己做主的制度。他们憎恨医院里平时冷漠的医生,恨不得置他们于死地。当给女儿取名为“革命”的勤杂工,带领一群手持棍棒和刀的人,将十分温柔的特斯法耶博士当场打死,并到处追赶安倍伯时,革命就显出了它凶猛的样子。獠牙展现出残忍、无情、暴力的一面。特斯法耶在德国的时候,也有左倾思想,所以他能够抛弃妻子和儿子,在革命后第一个回到祖国,并鼓励安倍伯回国与他一起工作。他远没有像安倍伯那样坚守自己的原则。他的生活顺利多了,应该说赢得了政府的信任。然而,他所理解的革命与现实中正在发生的革命存在很大差距,这让他难以接受。当他得知可以去东德训练时,他萌生了退出的念头,想留在国外,回到原来的生活。但革命不能容忍背叛,他只能被杀死在革命群众的棍棒之下。这不禁让人想起中国的情况。从反右到革命,像他一样回国革命的知识分子,有几个和他有同样的命运呢?中国的革命语言对他这样的知识分子有着精彩的评价:他罪有应得,他体现了小资产阶级的弱点。对于特斯法耶的惨死,当权者只是表示了一点遗憾。革命需要受害者,而特斯法耶干脆让革命烧死。他们很快找到了他的替代者安倍伯,他代替特斯法耶去了东德。革命永远要继续,死人算什么?这样的革命政权充满了对人民特别是知识分子的极度蔑视。在他们眼里,一切都得为他们的革命让路。门格斯图政权已经存在十多年了。这个政权曾经造成了埃塞俄比亚历史上最大规模的饥荒,其残暴程度远远超过了塞拉西一世的独裁政权。它完全是靠苏联的援助才得以生存的,所以当戈尔巴乔夫实行新思维,不再支持海外这些所谓的革命政权时柏林墙倒塌后不久就被人民抛弃,门格斯图仓皇出逃,躲到了非洲另一个革命政权南部非洲的津巴布韦。革命被消灭了,但革命给埃塞俄比亚带来的创伤却很难在短时间内愈合。《露水》这部电影体现了导演的野心。海尔·格里玛想拍一部能够反映埃塞俄比亚苦难历史的电影。应该说他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做到了,而且影片并没有因此而变得乏味,故事还是比较饱满的。然而,由于导演的野心太大,想要反映的东西太多,所以影片承载了太多的东西,这使得影片显得有些拖沓,同时也让影片的主题显得有些杂乱。事实上,影片中的种族主义是可以完全删除的。毕竟这只是发生在欧洲大陆,与影片中反映的埃塞俄比亚的历史和现实联系不大。如果是这样的话,影片将会更加紧凑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