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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本到你》不是一个热血男主复仇故事,观众当然也能理解。但如果你这么简单地看待这部电影,你可能会低估真利子哲野导演的野心。从剧场版到电影,真利子制作的绝不是简单的浓缩情节,而是有更多的内容可说。
电影中的靖子和宫本让我想起了双星结构,靖子体积小但质量大,而宫本则相反。在双星系统中,两颗恒星相互绕转,质量较大的内环和质量较小的外环,一起自转、舞动、往复运动。这种结构体现在他们的第一次做爱姿势上:小宫本被吸引(要求做爱),大孔接受宫本(咬他),然后两人进入6/9式的交换纠缠。这种结构在剧中体现得更加明显。靖子在剧中只是一个小角色,但他却是推动剧中大角色宫本的决定性力量。这样的结构就是这部电影的艺术贡献。避免了影片陷入“女人是伤害——男人为自尊复仇”的刻板印象。女性不再是男性自尊的筹码。当靖子喊出“你觉得自己的尊严与我相比,被践踏了,所以你不甘心”的时候,就是对所谓男性尊严的一记耳光。真利子导演作为男性导演,自然具有男性视角,但他却赋予了靖子这个角色足够的自我主体性和复杂性。正因为如此,宫本的报复并没有导致同样的毁灭。重建完成了,虽然还不清楚孩子是谁(相当左翼思维)。
所以,人们很自然地要问,如果这部电影不是一个关于男子气概的复仇故事,那么其中的暴力又是什么呢?
电影中的暴力集中在两个地方,一是靖子被强奸,二是宫本被打掉牙齿。这两场暴力场面都是非常写实的白描,真实得让观众感觉不舒服。如果“双星系统”解构/否认了两地暴力的因果关系,或者说表面的因果关系,那么真利子导演展示暴力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事实上,暴力是真利子导演电影中讨论的重要因素。真利子在上一部电影《错乱的一代》中,从另一个方面——无缘无故的暴力——详细讨论了暴力。影片聚焦于肇事者。男主角太良是一种抽象的暴力,只作为暴力本身而存在。优也和娜娜是感染者,也是暴力的真正肇事者。影片前半段相当肆意、自由,但当后半段本应探讨无端暴力的原因时,影片却在后半段一改风格,变成了类型化公路电影,最终指出了无力地指着所谓的《无序的一代》,影片正反面都碎了,这让这部影片的威力直线下降。或许“在路上”的选择就是这一代人“失序”的体现,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只能为了暴力而暴力。电影只是将暴力展现得淋漓尽致,却缺乏更深入的讨论。到了《从宫本到你》,真利子将镜头对准了暴力受害者,他对暴力的思考更加深刻、更有层次。
暴力的展现一直作为一种反抗姿态存在于日本电影中,准确地说,存在于日本左翼电影中。从20世纪60年代的若松浩二和大岛渚,到后冷战时代的北野武,再到今天的真利子。只是前者的暴力更加极端,更有方向性,反抗也更加明确,但到了北野武和真利子身上,这种反抗的矛头却越来越找不到具体目标,暴力也更加明显。反抗的矛头越来越指向虚无,这与资本主义的剥削越来越隐蔽,竖立起来的力量越来越不可逾越有关。靖子和宫本,在面对暴力时,更加绝望。图玛的出现,是真利子用电影再次展现这种暴力,从抽象到具体。影片中,除了凶手和凶手的父亲之外,还有一个耐人寻味的人物——小野,他父亲马渊的朋友、琢马的老师。从剧中来看,父子俩完全可以承担暴力事件的责任,但导演为何在这里设置这样一个角色。朋友/幕僚-内阁,这个角色的加入,巧妙地让隐藏在暴力背后的势力表现为一个整体庞大的资本主义(财团)、保守的极右势力(政府)、暴徒暴力机构(军队/警察)。最终,电影的矛头指向了以父权制为代表的权力体系。在另一个定点镜头中,当汤马的父亲马渊向靖子介绍巧克力五人时,这五个人的脸在屏幕上被精心排列,形成一堵坚不可摧的墙——这是一种现象的力量。与此类似的设置还有很多。在靖子面对暴力之前,他直接接触的并不是暴力者,而是他的父亲镇远。对的不是肇事者,而是图玛的父亲和老师,而最后的复仇是他父亲允许的(宫本威胁要把他们全部杀掉,所以他父亲给了图玛的地址);就连靖子的父亲,同为权力结构的一员,也不祝福她的女儿,颇为冷血。
至此,导演揭开了现代社会资本主义隐藏的权力结构,真利子的构建已经完成。可以说,这是一个包裹着传统男性复仇的中学故事,但其核心并不存在。导演试图通过影片中的暴力来探讨更深层次的社会问题。从
《从宫本到你》到《从宫本到你》,导演终于从一拳出拳中找到了目标,从解构暴力到建构暴力,并在一定程度上赋予暴力合法性。真利子显然有更宏观的视野。
事实上,宫本上台后,在全球极右思潮抬头的趋势下,传统上相对温和的自由左派也在反思理性的有效性,特别是近年来,我们可以看到,在左派谱系中,电影中,对抗越来越激烈,随之而来的暴力也越来越极端。视觉暴力不仅针对剧中人物,也越来越让坐在电影院里的观众感到身体不适。《小家伙》的冷漠,《我是布莱克》无尽的脏话,《开战》系统故障引发的自焚,《悲惨世界》未解决的暴力,还有今年最火的《小丑》和《寄生虫》为暴力正名,《从宫本到你》正是这一系列左派电影谱系的延伸。所以,宫本的男性自尊被靖子刺破后,他依然选择了极端的报复,导演也想为暴力行为辩解。
导演如何为暴力辩护?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回到角色相对较弱的靖子。可以说,宫本的觉醒和转向是由靖子品格推动的。靖子是一个比较丰富的女性形象。她没有沦落为男性复仇的刻板印象,也没有沦落为政治正确的完美女权主义者。她是复杂的、多向的。她做爱时脱掉衣服,但她也有女人“需要保护”的脆弱,也能说“做你的女人”。在道德上,她更加人性化。当她情绪脆弱的时候,她就会利用宫本。但她很坚强。当她面临暴力时,她不需要宫本的同情。她戳破了男人自尊的谎言。海边大雨中,她说“我不会输给你”,大喊“我是孩子的妈妈”。正是靖子的力量,让宫本逐渐醒悟,认识到复仇只是“为了自己”,以至于第二次复仇超越了复仇本身,因为他必须打一场必须打赢的仗——他要成为一位父亲。这里父亲的角色成为了导演重构形而上学的参照物——一个新的父亲。这不再是宫本对自己的报复,而是对他们两人,以及更多无助和弱者的报复,从宫本到你们。所以当第二次复仇成功的时候,当宫本对靖子喊道“我要你夸我”、“让你高兴”、“我相信这一切”时,是那么的感人、感人。他终于为“我们”赢得了尊严。
《从宫本到你》无疑是一部非常燃的电影,但真正的燃点并不是宫本的二次/淫男复仇,而是弱者做出的绝地反击和赢得尊严的精神力量。这是一个关于高墙和鸡蛋的故事。鸡蛋没有胜算,但即使撞到墙上,鸡蛋破裂时也会发出动人的声音。影片中,写实的手法与夸张的戏剧表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演员身体所激发的能量也传递给观众。高密度的表演甚至让观众感到不舒服。影片意在唤醒早已麻木的我们。导演有意放大男女主角的情感和动作。靖子和宫本的情绪爆发,咆哮、喊叫、哭泣、大笑、猛烈的身躯,都是弱者的声音。池松宗介和苍井优的疯狂表演注定会载入电影史册。
《从宫本到你》是一部具有左翼意识的电影,无论是出于作者的创作意识,还是出于一种电影思潮的潜意识,无论如何,这部电影都是对当前极右思潮的回应。全球化和晚期资本主义。一场叛逆,导演用视频大声说出,发出了我们这个时代的叛逆之声。在当今的背景下,电影的功能性越来越强,不能置身事外。如果电影还可以称为艺术,那一定是因为它对世界、对人的关心。哭泣,发出坚定的反抗声音,用身体和精神,是电影能做到的,也是我们能做到的,无论宫本,无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