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人从日不落帝国的辉煌成长到现在仰望美帝。盛宴必须结束，腐败国家的人民必须感慨万千，继续歌唱《过去的好时光》。从一战到二战，帝国风雨飘摇、分崩离析的几十年，为英剧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自2010年《唐顿庄园》以来，聚焦20世纪上半叶的时代剧再次流行：《塞尔福里奇先生》，讲述Selfridges创始人的传奇事迹。《百年乡情》讲述的是德比郡贫苦农民的斗争。影片就像北海的风一样粗犷、压抑。这对英国戏剧来说是一场灾难）；最长寿的是《唐顿庄园》，拍完后琼瑶伟也挡不住。前两季的时代背景基本都是收盒饭，一个庄园一个小镇建成了和谐社会，所有的剧情都只是茶杯里的风暴，越来越像中国的电视剧了。2015年，《印度之夏》终于捡到了一直缺失的优质古装剧。《印度之夏》和《百年乡情》一样，都是雄心勃勃的作品（可能是因为第四频道和BBC都是公共电视台，盈利压力相对较小）：它们都想反映一段动荡的历史变迁。与ITV那种即使处境不佳编剧也要公布好人有好报的奶油糖风格相比，这两部古装剧根本不屑去描绘冰冷的历史。《印度之夏》并没有粉饰英国对印度的统治。殖民当局的歧视、傲慢和对人命的漠视非常直白：殖民地高层的管理者早已习惯了长期面对这片贫穷混乱的大陆。对于他们来说，快速走出困境、规避风险、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才是一个成熟人的表现。当然，每个人从小就学习过圣人的教诲，所以沉在心底的道德感偶尔会浮现出来，让他们产生一些动摇。但能坐上高位的人都是目标导向、理性思考的人——如果命运之船因道德的加入而摇晃，那么他们一定会选择把道德扔到海里——因为道德本身就是一种无用的奢侈品。在《印度之夏》中，并没有因为某人的良心发现而导致剧情反转的关键环节——那就太童话了。小秘书和白人女主角会因为被要求提供假证而纠缠很长一段时间，但最终在接受警官的询问时他们仍然会说谎。印度法官判决了一起不公正、虚假、错误的案件。由于内心愤怒，他折断了写判决书的笔尖；但迫于英国人的压力，他还是要吊死一个无辜的同胞。当然，白人中也会有那么一两个有良心的人，刚从英国本土来到印度，不熟悉这个殖民地的情况。如果你充满了20世纪的新想法，自然更容易变得理想化。这些人物要么受益于有权有势的亲戚的保护，免受灾难；要么受益于强大的亲戚的保护。否则，他们就会被整个白人群体所排斥，并被贴上叛徒的标签。电视剧还展现了英国分而治之的殖民手段。尼尔·弗格森在《帝国》一书中比较了英法殖民风格：英国人从东印度公司开始，始终以利润作为殖民的最终目标。只要不触及白人的利益和安全，他们就懒得干涉殖民地原住民的内政。因此，英国能够用很少的白人官员来管理幅员辽阔的印度——他们就地取材，用当地人作为基层管理。而法国人骨子里却是浪漫而形式主义的。他们到了某个地方，就想在当地建立一个法国标准的庞大官僚体系，并尽量使用法国人。两种方法的投资回报率差异很明显。正是这样的思维，数百年来英国对印度野蛮的种姓制度漠不关心。然而，当印度独立运动燃起熊熊大火时，他们却非常善于利用这些千年陋习所带来的恩怨来瓦解对手的阵营，压制国大党的统治地位。此前，有影评人批评《印度之夏》对当地印第安人的描述不够深刻，唯一用浓浓的色彩描绘的印第安家庭，其实也算是当地比较上层的人了。我不同意这一点。电视剧本身着重从英国人的角度观察印度的统治和生活。什么才能真正反映他们的心态，白人内部同样严格的阶层，以及他们追随他人的倾向。而能和白人深入接触的，只能是秘书、办事员等已经纳入官僚体系的印度人。如果剧中安排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如何能与剧中其他人物有机地联系起来，实在是难以想象。恐怕最终印度各种姓人民都会紧紧团结在以甘地为中心的国大党周围，发出反对英国鬼子的独立呼声。想到这一幕，我真是醉了。第一季结尾，1932年的夏天结束了，英国殖民当局即将离开西姆拉的夏季驻地返回德里，但这却是一个不安的结局：小秘书被拉进了集中营国大党的下一个可能是卧底；一场热情洋溢的独立运动正在酝酿；混血非婚生子女问题尚未彻底解决。也许埋下的炸弹将于明年夏天爆炸。毕竟这部剧的英文名《Indian Summers》用的是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