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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导演米歇尔·弗兰克的戛纳之路一帆风顺。先以《露西亚之后》获得“一种注目”奖,随后以《慢性》获得竞赛单元最佳剧本奖,并以《艾普尔的女儿》评审团奖获得“一种注目”奖。他能在短短几年内成为戛纳宠儿,绝对要归功于他的伯乐蒂姆·罗斯。两人因此结识了《露西亚之后》。之后,罗斯担任弗兰克多电影的制片人,主演了《慢性》和《日落》两部作品。《慢性》是两人的首次合作。尽管有明星在场,这部电影并没有沦为一部温暖的好莱坞式娱乐片,而是一部冷酷、压抑的人物研究。故事讲述了一位专门照顾危重病人的护士。他给病人喂饭、给他们洗澡、帮他们排便,做一些连最亲近的亲戚都不愿意做的事情。他沉默寡言,但对病人照顾得很好。当病人去世时,他会感到非常悲伤。参加完一位病人的葬礼后,他开始寻找一位新病人,开始了一段注定以悲剧告终的关系。
这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其实来自于导演接触过的真实人物,其思想更接近《希腊怪浪》的作品,尤其是兰斯莫斯的《阿尔卑斯》:主角自我扮演不同角色的过程康复。然而,这个《慢性》比非兰斯莫斯的反乌托邦荒诞设计具有更强的现实感。通过主人公先后与四名患者相处的经历,塑造了一个难以捉摸的人物。蒂姆·罗斯描绘了一位沉默寡言但充满爱心的护士,有时做得太过分,给病人家属带来误解。他内向的表情和动作看似乏味,但他能在细节中反复诠释各种复杂多变的情绪,尤其是面对临终病人时的内敛表情,给人无尽的想象空间,填补了这个角色性格上的空白。这种冷静的演绎与罗斯以往夸张的表演截然不同,为揭示人物复杂的心理提供了极好的线索,堪称演员级别的水平。
这个核心人物不仅难以捉摸,故事情节也充满谜团。剧本在很多关键点上留下了空白,但却留下了一些线索供人们去揣摩。观众必须集中注意力,以免泄露细节并辨别人物之间令人困惑的关系。首先,后面开车的那个人是谁?主角和瘦女人是夫妻吗?他为什么冒充建筑师的兄弟去参观别人的房子?导演用隐藏的叙事操纵观众的好奇心,故意引导观众误解主角的身份和动机。这种当时流行的叙事手法,相信也是这部剧本斩获戛纳大奖的杀手锏。弗兰克曾不止一次公开宣称自己对奥地利导演迈克尔·哈内克的崇拜,所以从他的处女作开始,就有对这位大师的模仿和致敬的痕迹。没有配乐、固定的长镜头和很少的对话。这部93分钟的影片实际上是由97个长镜头组成,这意味着每个场景的长度都接近一分钟。画面悠长缓慢的节奏,与绝症患者等待死亡的境遇十分相似,足以说明片名的由来。而且,影片涉及临终病人安乐死这一敏感话题,也恰好与哈内克第二次夺得金棕榈奖《爱》相呼应。而最后那场突如其来的交通事故,其恐怖和冲击力丝毫不亚于哈内克那场老人割喉自杀的《隐藏摄影机》场景。
残酷的暴力美学描绘了生与死的无常命运,但这也许不是一部反思生与死的哲学电影,而是一个因家庭变故而经历心理创伤的人物的个案研究。主角早年亲眼目睹儿子身患绝症,亲自对其实施了安乐死。从此,他背负着沉重的愧疚感,选择了与不同的绝症患者相处。在给他们提供临终关怀时,他刻意扮演了病人近亲的角色,在这种替代关系中,他试图弥补自己对儿子的错误行为。于是他解释了自己不断跨越病人和护士界限、混淆自己真实身份的行为。这个因亲人变故而造成的情感失落的话题延续了弗兰克前两部作品《丹尼尔与安娜》和《露西亚之后》中人物之间的关系,而这种心理创伤最终导致了悲惨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