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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索菲亚·科波拉凭凭借改编翻拍的《牡丹花下》获得戛纳最佳导演奖,引发不少争议。确实是有点大事了。她的导演能力似乎一直被诟病。很多人认为她是靠着父亲著名导演的名声,在电影界畅行无阻。这是无法回避的客观事实。但另一方面,她的编剧才华和独特的审美趣味在早期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现,核心人物也惊人的相似:《处女之死》是一个内心不甘的女孩,《迷失东京》是一个在异国他乡的女孩。乡村少妇遇见幽默男明星,《绝代艳后》被困法国王宫的玛丽皇后,无一例外都指向了她自己的经历,她与导演父亲生活的小圈子,以及孤独的生活。与世隔绝的感觉;《在某处》公然将这段经历复制到桌面上。可以说,她之前的所有电影作品(除了《牡丹花下》)都是在拍摄她自己的生活经历,这似乎导致题材越来越有限。从《牡丹花下》可以看出她想要改变,虽然这也是一个女性在孤立的环境中争宠的故事,与出道作品《处女之死》几乎一样。
三年后的今年,科波拉的新片《触礁》在疫情肆虐期间尴尬首映。这是她第一次与流媒体合作,也是她第三次与老搭档比尔·默瑞合作。他们的首次合作《迷失东京》为科波拉赢得了奥斯卡小金人,同时也为比尔·默瑞的冷嘲热讽地位奠定了基础。此次合作,比尔不再扮演剧中一对与女主角关系暧昧的情侣,而是一对无话不谈的父女。显然,这并不是《在某处》中父女关系的延续,因为比尔在电影中的角色与电影业无关。索菲亚终于突破了以往题材的刻板印象,大胆挑战了一部关于“他人”的作品,这是她的第一次突破。虽然女主角身上还残留着一些关于创作焦虑的自我反思,但索菲亚不再需要用剧中的人物来诉说自己的孤独,也不需要为女主角营造一个孤独的生活环境。
这部电影讲述了一对生活在纽约的年轻夫妇带着两个孩子的故事。作家女主角遇到写作障碍,开始怀疑丈夫有外遇。于是她向花花公子的父亲征求意见,两人跟踪丈夫,踏上了意想不到的冒险之旅。乍一看,这是一部惊悚喜剧类型的剧本,但导演却将他标志性的创作风格融入其中:独特品味和风格的配乐(古典巴洛克、爵士乐、电子音乐……)让她笔下的纽约镜头不同于伍迪艾伦的圆滑单调;镜头跟随父女俩在高级餐厅和私人宴会中,低调奢华的场景暗中描绘出豪门阶层的模样,而两人则在敞篷复古车中尽情享受。鱼子酱和香槟,接着是夜晚街头狂奔的场景,是怀旧与现代、幽默与惊险的结合。有美国影评人提到,她镜头下的纽约更像罗马,这是有道理的。
反式操作接踵而至,故事后半段意外转向墨西哥剧情,潜入悠闲轻松的度假氛围,似乎抛开了之前的紧张悬疑感。它不太像美国喜剧,而更像欧洲喜剧。当然,最大的英雄是比尔·默瑞。他一上台就很有幽默感,教女儿吹口哨,到处和女人打情骂俏,还说俏皮台词。他生动地描绘了一位退休的花花公子富商。这才称得上是导演和演员。联合制作的另一个成功例子。肯定是索菲亚发现了比尔在《迷失东京》中冷幽默的演绎,为这部电影略显单薄的剧情增色不少。
影片主题一方面调侃父女关系,另一方面通过父女不同的眼光探讨男女婚姻和情感欲望的话题:一夫一妻制等话题而男人和女人出轨的区别,全是在两人的谈话中,他说出来的。从开头的引言,到女儿手上的珠宝,再到刻板的女性气质(“长发女孩吸引男孩”)等等,父亲代表了一种不恰当的男性目光和对女性的父权控制。女儿代表了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她想与这种男性主导的社会观念作斗争。她明明明白婚姻和家庭只能由自己掌控,却无意中受到父亲的怂恿影响。
剧本还引出了另一个更深层次的主题:进入人生另一个阶段的女性面临的身份危机,如何调整以维持自我。女主角是一名作家,但结婚生子后,生活变得越来越无趣(接送孩子上下学,引入一个吵闹的女族长角色来表达女主角的焦虑)。她要兼顾写作和家庭,身份在妻子、母亲和女儿之间交替。最后,在暴风雨前夕,父亲在酒店听她发泄愤怒后,回应说她不像以前那么有趣了。确实,结婚后,女人就无法像男人那样自由了。索菲亚能够通过轻松幽默的语气清醒地表达现代社会的男女不平等,确实得益于她深厚的编剧功力。
当然,熟悉女权主义的观众可能不会当真。毕竟这些都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但科波拉这次还首次触及种族问题。黑人老公的设计规规矩矩,展现了纽约大都市中种族的融合和多样性,却没想到这个话题在搞笑的剧情中不经意间引爆。父女俩夜间在纽约街头被警察拦下后,父亲凭借自己的巧舌如簧和特权阶层的魅力躲过了罚单,并请求警察帮忙推车启动。这一幕不免让人想起今年明尼阿波利斯发生的弗洛伊德事件,以及随后引发的针对警察不公平对待黑人的抗议浪潮。种族话题从来都不是索菲亚关注的焦点。当她去年写剧本时,还没有“黑人生命也是命”的示威活动。但从这个细节可以看出,她的创作思维变得更加开放,逐渐与当下时代接轨,不再局限于过去孤立的环境。这也算是她新作的又一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