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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她
60岁了,生活在她的身上印下了一张苦涩的脸,她的眼神松散而空洞,仿佛某种硬痛被冻结在里面。
她生活在她自己创造的孤独中,她是那么的难以接近,她毫不掩饰对所有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的冷漠和排斥,她对她在乎的一切都太严厉,总是刻薄关于。
她的生活中没有真正的亲密关系。她是众多在孩子身上实现自我的母亲之一。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她希望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痛苦和失望能够延续到儿子身上。。有些人一生都在自我否定中受挫,而这种痛苦构成了她一生中最大的真理。
窗外清晨街上的苏醒夹杂着鸟鸣声,早起的她,或者一夜没睡的她躺在沙发上发呆。突然她转头看了一眼对面书架之间的空白,沉吟了半天,才起身坐在沙发上发呆。
书架上有她小时候抱着儿子的照片,桌子上还有一些皱巴巴的纸片。她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站在那里良久,在决定或犹豫着什么。
她似乎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决心,搬了一把椅子,站在了上面。
正在她犹豫是否要自杀的时候,一阵尖锐的门铃打断了她。今天是她的60岁生日,也许这个早晨只是众多早晨之一。
将她拉回现实的门铃是警察搜查房子并要求她配合作证。拒绝后,她被说服了。她回到屋里,把自己收拾干净。体面的。当民警登记她的身份证,发现今天是她的生日时,她第一次收到了陌生人的生日祝福。在她60岁生日那天,她突然觉得是时候做出改变了。也许她一直想尝试改变,但又很茫然。
她在满是深色衣服的衣柜里选了一件唯一的红色外套,把写了很多遍的信折好,放进包里就出去了。
她试图改变。她听取了销售人员的建议,选择了一件蕾丝连衣裙,这在她的穿衣风格中一直是保守的。而演唱会前,她把新衣服扔进厕所,换上了原来的衣服。
她的身影总是很孤独。一个人出去
一个人喝咖啡
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喝下午茶
独自购物
独自坐在公园椅子上发呆
独自漫无目的地徘徊
一个人喝酒
一个人坐车,一个人回家……
有些女性一生都有支配孩子的欲望,孩子被视为父母的对象,是占有和支配的对象。
在她的谆谆教诲下,儿子维特成为了一名钢琴家。
儿子就像她一生所能创造的作品。她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他。他是她自我中宝贵的一部分。她能在他身上认出自己。她希望通过他,能够认识到自己所放弃的一切。梦想,却发现儿子远没有给她带来幸福的自我实现。
在与一位怀孕的前同事交谈时,她说怀孕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在别人眼里,儿子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但儿子已经搬走两个月了,留下她和奶奶住在一起。
在她60岁生日那天,她的儿子将举办一场音乐会。如此重要的计划,她却被排除在外。她多次给维特打电话,但无人接听。她给儿子留言表达对儿子的支持,如果有需要,她随时可以提供帮助,但儿子却始终没有回复她。
她买了演唱会剩下的22张门票,送给以前的同事、邻居、母亲、以前的教授、夸她衣服的陌生人,开场前没有买票的路人。
看着音乐厅外宣传海报上的儿子,她的眼里没有一丝得意和释然,凝结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母亲的心是毋庸置疑的,也许她对儿子的爱太强烈,也许她60年来从未学会如何表达爱,也许生活的失望困扰了她太久,她沉浸在痛苦无法抽身,她所感受到的痛苦总是不由自主地延伸到儿子身上,这些无形的痛苦逐渐成为她和儿子之间有形的障碍。她对儿子的严厉充满了否认,总是质疑儿子的梦想。儿子的女友表示,维特沉浸在创作中,经常怀疑自己。作为他的母亲,他应该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而且她认为儿子没有才华,不会有美好的未来。
演唱会前,她去后台看望维特,前夫劝她给儿子一些空间,毕竟今天是他的重要日子。不懂音乐的前夫参与儿子演唱会的筹备工作,她被排除在外。
前夫表示,儿子这几周非常努力,成绩斐然。她质疑身为建筑师的前夫没有资格评价儿子的能力。问题。当儿子给她的票被前夫转给她时,她为了维护自己作为母亲的自尊,宁愿拿着自己买的票坐在后排。
在母亲家里看到儿子的作文草稿,儿子征求她的意见,得到她的认可和赞扬后,维特松了口气,脸上更加自信和平静。
但她还是按捺不住一贯的不分场合的刻薄,“我觉得主旋律很庸俗”,“肤浅,有点做作”。她问儿子为什么尝试创作,儿子说创作比纯粹表演音乐更能表达自己。她一味地表达了对儿子的尝试和努力的不认可。儿子非常失望:“你在我演唱会前四个小时就出现了,告诉我我的作品的主旋律很受欢迎。”
她再次挫败了儿子并打了他。正如维特奶奶所描述的那样,“当维特即将成功时,她却让他感到沮丧。”
她的评价让儿子顿时不知所措,沉浸在否定自己的自卑之中。而她根本没有道歉,甚至还说如果要怪的话,他要征求她的意见,然后她又和儿子分手了。儿子演唱会前,前夫问她为什么这样对待他,说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儿子感到震惊和沮丧,决定取消演奏该作品的计划,转而演奏肖邦的《离别曲》。
她在观众的掌声中,不好意思,没有鼓掌。
她很在意教她儿子弹钢琴的教授的意见。当教授看到宣传页面“你没有告诉我他是作曲家”时,她强调儿子实际上是一名钢琴家,她否定了儿子的能力和才华。当教授说“钢琴家开始作曲不是一个好兆头”时,她默许了别人对儿子的否定。
中场休息时,儿子的自信心大厦倒塌,所以他选择和不懂音乐的父亲交谈。父亲安慰儿子,“她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听她的意见,她说你很棒,你会成为一名伟大的音乐家吗?今天你就是主角。”
下半场儿子鼓起勇气演奏了自己的作品。在他的琴声中,她显得孤独,看到的是一种莫名的悲伤。她在儿子的演出进行到一半时就离开了,她带着一种惊恐、窒息的恐惧,以一种逃离的速度离开了音乐厅。
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回到剧场准备离开,但厅外却不断传来演出结束的声音。当她听到欢呼声时,她听到儿子透过门缝在谢幕致辞中向她表达感谢:“我谢谢你,音乐所知道的一切都来自于母亲的教导,没有她,就没有我。”今天是。”儿子的感谢让她很感动。
在背景中,她看到儿子在感谢他。与儿子的谈话不时被前来祝贺的人们打断。当她想对儿子说点什么时,儿子却说今天太累了,等会再联系她。大家都要去庆祝,但是儿子没有邀请妈妈。
给儿子的一封信“我只是鼓励你去练习,是你一直在努力……”我没有时间交给儿子,我也没有说出我想说的话儿子。
他没有邀请她参加庆功宴。她和几个一起听音乐会的人去了儿子举办庆功宴的酒吧。儿子在酒吧里不理她。群里的人都知道她是音乐家的母亲。众人惊讶之下,她微微颤抖,感到羞愧。
当她从教授那里得知当年对她的否定是为了考验和激励她时,其实教授认为她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而她也正是因为当年的教授否定了她,放弃了钢琴,一生都活在挫败之中,而她质疑自己。
无法接受事实的她,在厕所过道里与儿子擦肩而过。她看着儿子,不知道是道歉还是后悔。她也以同样的方式对待自己的儿子,感受到了教授给她带来的痛苦。痛苦给他带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她选择了沉默,而儿子也没有等她的认可。
她希望自己对儿子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她试图准确地把自己没有得到的命运强加给儿子:你将与我共命运。
她和儿子,一个总是失望,另一个觉得自己是被诅咒了才去追。
退休前,她是一名政府官员,管理某部门。她对这份工作没有热情,但是尽职尽责,把事情做好了。她不在乎这份工作,所以她不在乎别人如何对待她,甚至有人讨厌她。
她把自己封闭成一座孤岛,不与任何人建立联系。
暗恋她的邻居先生向她表达生日祝福,并送她一束鲜花。邻居贴心地想在她外出时帮她照顾这些花。她拒绝了他的提议,最终把花忘在了某处。
退休后开出租车的邻居在路上遇见了她,在送她的路上和她聊天,试图找到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她冷漠地打断他,要求把音乐开大。她毫不掩饰自己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和事的冷漠、不屑和排斥。
音乐会上,她对邻居约她出去吃饭没有兴趣,她敷衍了事。看到再婚的前夫向自己走来,她会立刻装出一副很亲近的邻居的样子,好好聊一聊,开怀大笑。
当她去音乐学院找到教她钢琴的Lenhoff教授时,她遇到了该教授的一名13岁的学生。她让男孩为她演奏一首曲子,小男孩在陌生人的严格指导下沮丧地停了下来。”,她开始质疑、攻击、挑战他,“试镜的时候你想随便放弃吗?“也许你还是吹小号比较好。”
在与儿子女友的谈话中,她强调儿子对她无话可说,但她却因为对儿子女友一无所知而表现出尴尬。女孩对她说:“你应该相信你的儿子。”这触动了她的怒火,她把女孩的小提琴琴弓折断,等女孩去洗手间后把它放进去。她不接受任何人对她的建议或质疑。
她来到妈妈家,咬了一口妈妈做的蛋糕,夸好吃。当她的母亲说这是为维特做的时,她立即因为母亲的嫉妒和排他性而把蛋糕推到一边。。她试图帮助整理儿子的衣服,她认为这些衣服是新的,但她的母亲告诉她这些衣服将被扔掉。
她会用一块便宜的低糖蛋糕贿赂妈妈,但她并没有尝试就觉得好吃,希望讨厌古典音乐的妈妈能破例去参加儿子的音乐会。她会用“今天是她的生日”绑架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拒绝了她,她指责母亲太自私。她的母亲反驳她:“你才是真正的你自己,你只爱你自己。你现在很害怕,因为每个人都在逃离你,首先是你的丈夫,现在是你的儿子。”也许是因为妈妈的话,她不好意思生气了,打了妈妈一巴掌。
她的生活中没有实质性的亲密关系,她承受着自己制造的孤独,没有人能理解她。
她想要被感受到、被看见,但她无法处理好自己和儿子之间的关系,也无法处理好自己和别人之间的关系。看到自己的意愿,她只能感受自己的感受,她希望别人,尤其是儿子,能够遵从她的意愿。
伦霍夫教授曾经教过她钢琴,他对她的否定成为她痛苦的根源。
当有人问她“你不也弹钢琴吗?”她立即表示自己是政府官员,管理某个部门。她不能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梦想。
演唱会结束后,她走上舞台,回头看了一眼观众席。这是她从未实现过的梦想。
她专程邀请Lenhoff教授观看她教的儿子的音乐会,但教授没有认出她。她提醒他,当时他总是取笑她的左手。教授想了想,回忆起她当时是雄心勃勃的,但后来就没有再来上课了。
演唱会结束后,教授说他彻底想她了,他们约好去酒吧喝一杯。教授告诉她,他当时认为她非常有才华,她不敢相信他对她的评价。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教授当年对她的否认和嘲笑。教授告诉她,他对每一个学生都说了那些令人震惊的话,就是为了测试谁能真正活下来。她茫然又震惊。正是教授的否定所带来的自我否定,让她放弃了钢琴,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回到家,她失声痛哭。她再次打开窗户,站在那儿良久。
她坐在墙上书架之间空白处的钢琴椅上,回忆着自己错过的生活。
书架之间的空白处应该是一架钢琴。这片空白,也是她儿子离开的痕迹。那里的空白是她痛苦和生活空虚的原因。
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起身吃了儿子给她的菜篮子,又拿了红酒送给楼下的邻居。
邻居泡茶的时候,她走到邻居家的钢琴前,熟练无私地弹奏起来。
演奏完一首歌后,她似乎在每一次深呼吸中都找到了一丝平静,眼眸中凝结的痛苦似乎也开始松弛。
她放弃了钢琴,成为一名公务员。她一生都在自我否定中受挫。这种痛苦,构成了她生命中最大的真相。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我曾经生活得很孤独】作者:赵木守佐(我自己)
《无法在孩子身上实现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