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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7分
这是一部1987年的老电影,影片在形式上有所创新,实验性很强。黄健中导演在早期的采访中讲述了他的拍摄理念。他说,影片有三层空间。第一层是现实空间,第二层是心理空间,第三层是灵魂空间。个体的内心总是埋藏在意识层面以下,灵魂的真相需要深挖。现实是主体建构的现实。每个人的现实都不同。面对同一件事,不同的当事人有不同的心。道德滑坡的背后所发生的事情,看似是由各种偶然事件形成的,但如果深挖下去,就会隐约看到同病相怜的根源。个人成就集体,集体也成就个人。社会风气、文化风气的浪潮席卷每个人,只有将个体置于环境中去审视问题,问题才会变得清晰。影片以死者灵魂拜访当事人潜意识的巧妙方式,独特地描绘了环境和人物内心,并用象征梦境的场景来展现新闻事件所反映的精神现实。叶肖肖的鬼魂直接来到了客户的梦中。梦中,一个人后悔自己不是抓贼的英雄。他渴望荣誉,嫉妒别人的名誉。这是某种酸涩的男性自尊心被刺痛的时刻,但他却从来没有表现出勇敢,只贪图别人的光环却忽略了英勇流血的代价。
除了梦境空间,影片还构建了更深层次的心灵空间,它从女主角内心浮现,连接到更遥远的部落时代,代表着野蛮原始的心理冲动。裸体少女击鼓的场景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鼓被做成乳房图腾的形状,她是女性力量的代表。原始场景分为几个层次。打鼓的裸体女人有源头和开始的意象。在随后的场景中,女性逐渐被男性束缚,进而被男性群体牺牲。女性原则被男性原则所取代。
电影更明显宣扬女性力量,女性精神服从情感而不是规则。当服从和伪装的氛围让人成为傀儡时,女性会因为本能而保留最真挚的母性情感。男主“不是个好演员”,不适合扮演蒙面角色。他实际上是女性精神的代表,也是“非典型男性”。他被以唐天天为代表的女灵所接受。
公交车象征着整个社会。公共汽车上有男人、女人、老老少少。它是社会细胞的横截面。当镜头聚焦凶杀事件时,公交车就成为检验集体道德的抽样调查。(因为我看的电影版实在是太模糊了,公交车上标注的始发站和终点站的文字都看不清,只能瞥见残影,“某村(?)到火葬场(?)”,如果终点站是“火葬场”的话,似乎暗示着这趟列车带着颓废和死亡的感觉,缺乏希望和活力。)
电影中有几个富有表现力的超现实场景。兵马俑是独特的文化符号,在这里它们象征着历史的延续(和衰败)。兵马俑残缺不全、半遮半掩的寓意是被囚禁的人,是抽象意义上的人。他们是陪葬品,是失去活力的人。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兵马俑坑上一大群赤身裸体的儿童。他们没有被死文化所困,也没有被束缚。这群孩子代表着未来的希望。导演对孩子们寄予厚望。他们所在的地方比兵马俑坑还要高。孩子们嘲笑着下面灵魂的困境,为未来欢呼着离开了这里。电影中的女性也被导演赋予了积极的意义。名叫“亮亮”的盲女明辨是非,报警抓凶手的小女孩纯洁勇敢。作为女性,她们坚守基本的良心底线。
第二个超现实的场景是石像,全部都被砍掉了头,简而言之象征着“没有大脑”和“没有自主权”。(石人集体服从一个石祖符号,这是基本的群体形态。)兵马俑在历史维度上展现了人的死亡,石像在空间维度上揭示了当下失去自治的群体。石雕的当事人之间是一一对应的,那些对歹徒退缩的男子一一出现在石群中接受检查。丢了钱包的导演占据了希祖的位置,希祖象征着无能集团的领导者。持刀男子私下里咄咄逼人,但在危机面前却不敢出手。他代表着一种虚假的武魂。
第三个超现实场景是唐天天的塑料裸体女模特,这也是现实与魔幻相遇的空间。当叶肖肖在与歹徒的公交车打斗中被杀时,相应的塑料模型也倒了下来。这些模型主要象征被监禁的妇女。模特是“塑料人”,是装饰品。只剩下肉体,失去了话语权。女性的力量被男性压制,男性的规则陷入迟缓。这就是影片的核心表达。
掌管太平间的老人也象征着掌管阴阳界的“看门人”,他将叶肖肖的鬼魂从充满雾气的太平间(象征阴间)中带了出来。电影通过停尸间灵魂复生的情节,实现了从现实空间到超现实空间的转变。
现实空间的部分也充满了形式感。警方调查过程中,受访者均戴着口罩,以隐藏真实的自己。男人象征着不完整和虚假的灵魂。为英雄敲定棺材的过程也是现实空间中的事件。叶肖肖死后成为棋子,有时染黑是批评的对象,有时染红是赞扬的典范。从“生活方式问题”到“英雄追悼会”,这就是死者的存在方式,现实也有其荒诞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