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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电影《热带雨》中,已婚中年女教师与高中生发生关系并不是主要表现。而女主人公阿玲在这充满灰暗困境的人生中,如何忍受、挣扎、坚持,如何面对“失控”,又将如何度过余生,更值得回味和思考。
阿玲的生活在外人看来还算得体、顺利,但内心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四十岁的她,似乎找不到任何可以主动去做、完成后能给予积极反馈的事情。她的生活失去了控制,陷入婚姻八年没有孩子、反复注射促排卵、反复试管失败的困境;陷入丈夫的冷漠、逃避和不耐烦之中;陷入瘫痪的公公日复一日地喂饭、擦衣服、换尿布;他陷入了学生、校长、社会对中国教育的蔑视之中。
热带国家的连绵阴雨,正如阿玲灰暗的生活和心情。雨就像层层困难,一个又一个危机,一个接一个,令人难以承受。
阿玲和她所教的中文形成了一种孤独的互文:就像新加坡的华人一样,她是边缘的、不需要的。
除了阿玲,在这个发生在新加坡的故事里,中文说得最好、最热爱中华文化的就是她中风瘫痪的公公,但他早已无法说话,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
无论是阿玲还是中国人,都早已失语了。
我认为阿玲和伟伦真正意义上的相遇,不是在每周两次的课堂点名中,而是在医院里。
一个在做例行的试管检查,从老公的陪伴到现在一个人;另一个是训练,脚受伤了,拄着拐杖,没有父母照顾。孤独,让他们成为同类。
看完电影,我觉得伟伦对阿玲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但写完这篇文章后,我发现它非常重要。
诚然,他后期的分寸感差点成为阿玲的一种烦恼,但这个年轻人和他那颗火热的心是否带来了另一种纯粹、充满活力、按规矩生活呢?他的心要交给阿玲的命吗?可能的?
其实,老师和学生只是一张皮,一个容器。抛开这段关系,对于伟伦来说,可能是爱情+青春期躁动的荷尔蒙,而对于阿玲来说,更接近于逆境中的共情与宣泄,是两个孤独的人相互拥抱。
一开始我是抱着某种晋江言情的心态看的,所以当伟伦上台的时候,我就想,这小子长得不是很帅,我以为会是一部有帅哥的妹子狗文学和美丽的女人(对不起,浅薄)。越看后面,越觉得这小子选得好。他稚气、可爱、好动、大胆、鲁莽,符合他的年龄。他后来的“错误行为”既令人恼火又有价值。
其实,情色场面的到来虽然有点突然,但并不突然。
有人说阿玲是被迫的,但我不这么认为。首先,笔尖上的红墨水,以及阿玲当天辅导时的一时走神很重要,表明她对伟伦没有感情。欲望是有的,但出于理性和道德,她还是克制了,而且她也知道伟伦只是个孩子。其次,当伟伦问“我做错了什么吗?”时,她轻轻摇头。
我觉得这是一种迷茫,更是一种冲动、放纵、无力和宣泄。
其实不叫情欲剧,只能叫有性。导演无意营造任何暧昧迷人的氛围,不美丽,不浪漫,直白到粗鲁的地步,让观众无法避免。荷尔蒙少年此时像动物一样冲动、渴望。
导演似乎在提醒观众,注意了,我的关注点不是“只求天地放过一对有情人”的师生关系。
因为阿玲作为一个理性的成年人,太清楚除了道德的束缚之外,伟伦还只是一个孩子。不正常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即使是青少年也认为这就是爱情。
成年人眼中近乎无厘头的直率,是可笑的,是天真的,也是可贵的。这很有趣,因为我们都是被生活打败的成年人。
钢筋水泥丛林下的人造草坪,大雨中从车里跑出来“演琼瑶剧”的少年用新加坡式英语说,这是我第一次分手,你能让它难忘吗?我想要抱你!
年轻人不懂得悲伤,“失恋”的痛苦几乎是最大的事情。但如果他能进入阿玲从未进入过的内心,他可能会被溢出的无力感和尴尬吓倒。
“我的心好痛,好痛。”
“都是这样的,以后你就会习惯的。”
中风后瘫痪失语的公公,在影片前1/3的我眼里,似乎散发着颓废的味道。演员的每一次转身、每一次擦洗、每一次呻吟都是那么恰到好处,那么真实。虚弱的身体就像一个傀儡,就像一个物体,但不是一个人。
他已经丧失了很大一部分作为“人”的尊严。
直到他用老手在男孩有力的手臂上一笔一画地写下了“砰”字。
这时候我才发现他也是一个正派的人。
他喜欢书法,房间的墙上就挂着“笑”字;他很喜欢胡金铨的武侠片,电视上的一举一动都与电视机前腐烂的尸体形成鲜明对比。岳父睿智、达观、热情。
被旧病所困。
坐在桌前一起吃榴莲庆祝伟伦武术冠军时,阿玲、岳父和伟伦这三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却奇怪地更像一家人。
当岳父轻轻拍手为动作幅度最大的男孩鼓掌时,当伟伦摸着岳父的肩膀说“爷爷,我夺冠了”时,当伟伦模仿阿玲和给岳父喂了一点榴莲...
这些温馨的细节让人不禁思考,什么是家人?血缘关系?但阿玲的丈夫安德鲁早出晚归,缺席是家常便饭。伟伦带来的情感安慰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了这个“家庭”中的男人,而残疾老人则像孩子一样,连接着濒临破裂的夫妻,在生命的轮回中拥有一种因果报应和永恒。
所以,当岳父去世后,阿玲和丈夫之间最后的纽带就断了。
阿玲几乎拥有东亚女性所有的美德:孝顺、关心家庭、善良、坚忍、关爱他人……她的丈夫安德鲁似乎是“一家之主”、中流砥柱经济上的他,但在婚姻家庭上,他却常常退缩、逃避。相反,被生活困难所压抑的阿玲却一直在忍耐,一直积极坚定地做着那些日常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积极治疗孩子、照顾老人、教学等。
东亚女性在灰暗的生活中似乎总有这样一种坚韧的毅力,蒲苇坚韧如丝。
她很主动,但总是被动的。除了无能为力的公公和天真的伟伦之外,她的生活中没有人(丈夫、弟弟、学生、校长)似乎关心她的感受。作为一名女性,她面临着很多或明或暗的歧视。她是那样的压抑和隐忍,面对丈夫堂堂正正地带着自己的爱人和爱人的孩子去参加公公的葬礼,她的愤怒只是把装满纸钱的篮子扔进了火里。
观众都希望看到她不再受苦,为自己而活。
离婚、放长假的阿玲在收拾东西时发现了一盒验孕棒。她考试了,然后镜头礼貌地拉到了门口,只能听到她的哭声和笑声。
荒唐,八年的努力没有用,一场意外……?
阿玲回到了马来西亚农村的家。蓝天白云在影片中还是第一次出现。
开放、简约、温馨、人性化。
与新加坡完全不同,新加坡精英主义、冷漠、注重效率。
事实上,影片中的多组关系就表现出这样的反差,伟伦和阿玲、阿玲和她的丈夫,失去了中文、文化根和新加坡式英语;马来西亚和新加坡...
此外,电影中有很多直白现实的地方,但整体情绪内敛,充满温暖。
就连太阳也是如此。阿玲和他的母亲一起拧干床单。她看着太阳,露出了许久未见的淡淡笑容。
阿玲变了?冲破束缚,为自己而活?我们不知道,也不必做出判断。《热带雨》的故事是流动的、观察的。作为一个非常喜欢这部电影的人,我想解释一下,以后还是这样,但无论如何,不会比以前更差吧?
雨后天晴,有点俗,但是阿玲的笑容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