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来越觉得，每个编剧或者导演都会有一个他无法摆脱、无法挣脱的主题。蔡明亮在城市中一直在谈论孤独和失语，但此时的他还没有修炼出后期犀利多彩的隐喻技巧，他的性格也没有失去说话的能力或兴趣，甚至角色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小康里面的一个场景着实让我震惊。他毁掉阿泽的机车后，第二天在小旅馆里裸露地偷看愤怒的阿泽，然后哈哈大笑，在床上蹦蹦跳跳，欣喜若狂，直接撞到了天花板。太可怕了，和他之前表现出的压抑性格相差太大了。随后，他又多次骑着自行车“经过”，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询问阿泽是否要帮忙。突然，我觉得我很理解小康，他也很可怜。他不想当一名好学生，渴望融入社会年轻人的行列，但他无奈，只能跟随他们。但他们没有注意到他。他只能通过毁灭来影响阿泽的生活。看到阿泽终于对自己的存在做出反应，他一定很矛盾：他想让阿泽真正看到自己（所以他在这里的地上写下了自己的代号哪吒），但又不能告诉他这是他自己做的于是他带着谨慎和期待的心情去问阿泽要不要帮忙，结果却被阿泽怒骂了一顿，阿泽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阿泽和阿桂在蔡氏的电影中算是比较幸运的，年轻时的导演还是比较温暖，比较少露点。虽然他们很震惊，但至少他们是真诚的。两个年轻人在社会上的兄弟情也不错。父亲的角色偶尔也会表现出温暖，比如想和儿子一起看电影，比如他最后给儿子留了门。

蔡明亮后期已经展现出了一些风格。虽然核心情感是一样的，但却是温柔的。

蔡的电影总是在各种图像上花费大量的墨水，比如这部影片中的水，下水道里的水不断地流出来，而且总是湿漉漉的。在导演眼里，水并不纯净，永远是地板上的一滩水，从毛巾上滴下来，或者从下水道里涌出来。

突然看到爱情万岁里也有陈绍荣，而且他的角色和李康生的角色在这部电影中还是相反的关系。感觉导演就站在李康生身后看着陈绍荣。回忆起张爱玲这学期的读书课，张晓红表示，创作者很容易暴露内心，甚至性想象也会不经意地被别人注意到。感觉导演从不隐藏他（同性恋）男性的目光。所以他的电影充满了荷尔蒙，但情欲却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