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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这部影片后,了解俄罗斯导演索洛科夫的人很容易就会想到他的另一部博物馆题材电影——《俄罗斯方舟》。确实,两部作品有很多相似之处:原始的长镜头、纪实式的叙事、历史片段的拼贴和错位等等。不过,与《方舟》对艺术史的怀旧不同,《卢浮宫》的思想内涵更为复杂。揭示了导演再现历史的野心。电影是他最擅长的媒介,而卢浮宫是一个绝佳的载体。权力的象征卢浮宫自成立以来一直是权力的象征。“古代世界对博物馆的狂热”,皇家艺术宫的地位让它在几个世纪以来得以复兴。它曾经非常流行,并在拿破仑时代达到顶峰:“世界上的一切都挂在墙上”。从此,它受到了官方的保护,至今依然熠熠生辉。而它的历史可以说是法国历史、欧洲历史、甚至西方历史的缩影。“它比整个法国都大”。它也是“世界文化的中心”。几代法国国王都痴迷于卢浮宫的艺术收藏,通过侵略和战争掠夺和收集世界艺术中的稀世珍品。这种收藏热情在英国、美国、俄罗斯同样普遍,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大英博物馆、大都会博物馆、艾尔米塔什博物馆的原因。它见证了巴黎的不流血和平:“巴黎被占领,其他一切都很好”。当“卢浮宫开放,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就是和平的代价。德军占领了卢浮宫,占领了法国的骄傲,打败了法国。然而,这种妥协的和平却遭到了导演的质疑。他使用了一种特殊的技术。《自由引导人民》的画作在电影开头频繁出现,但到最后就变成了《梅杜萨之筏》。流血和牺牲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能统治下的同类相食。历史叙事詹姆逊曾指出我们这个时代对历史的缺乏和向往:“当今时代是深刻的非历史性,但也强烈渴望一种历史叙事,渴望对一切进行叙事性的重新诠释。”当代人常常不自觉地丧失了对历史的记忆。历史,还有什么发明能比博物馆更充满历史呢?所以在没有历史感的焦虑中,人们可以找到破碎的历史药丸来缓解内心的焦虑。因此,当索洛科夫导演在卢浮宫里思考千年的历史时,穿越过去与现在,卢浮宫成了他历史失忆症的自我治疗,一张发黄的照片、一部黑白胶片、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一座古希腊雕塑,所有这些组合在一起,形成了正如本雅明所做的那样,“试图以最卑微的现实呈现方式,即碎片化的方式,来捕捉历史的面貌。”令人惊奇的是,当我们的手轻敲木乃伊的玻璃盖,或者手指触摸雕像的手指,当我们的目光与画中人的目光相遇时,这一刻,我们仿佛触摸到了历史,就像一股神秘的电流在体内游动,但是我们想到了什么?大多数人的头脑应该是空的、空的。过度非历史的现代叙事让我们不由自主地感到疏离,最终对历史免疫。于是,每当与历史的距离太近时,我都会下意识地选择逃避,逃避沉重和复杂。东欧看西欧这部电影最令人好奇的是,为什么一位俄罗斯导演会处理二战中的法德题材,而不是他更熟悉的俄罗斯和德国之间的二战紧张局势。索洛科夫导演似乎是故意的,以一个俄罗斯知识分子的视角来看待法国和德国之间的暧昧纠葛。在《卢浮宫》中,导演用极其温柔甚至强烈的抒情意象来表达法国和约后的巴黎的宁静与安宁,生活依然如故,只是穿插了更多的德国青年和士兵,让人完全忘记了故事背景那是战争年代。而巴黎的瑰宝卢浮宫也得以幸免于战争的侵袭和血迹,显得静谧而神圣。旁白也忍不住喊道:“法国法国,你真幸运,你的姐妹国德国承认了你的生存权。”因为很快,场景就切换到此时的苏联:阴沉、寒冷。俄罗斯的冬天一点也不像法国温暖的气候。到处都是尸体,到处是废墟,还有白雪覆盖的道路,最后是空荡荡的、灾难性的冬宫。字幕显示:“一切都定格在封锁的历史里。”因此,之前出现的德国高级军官梅特涅停下来欣赏卢浮宫博物馆留下的艺术品的情节就很有意义了。同样的一支军队,为什么一个如此温柔,如天使,而另一个则嗜血残忍,如恶魔。虽然我们也可以从地理和历史的角度来分析法国对德国的亲近以及俄罗斯对德国的疏远,但从根本上来说,人不就是天使和恶魔的集合体吗?换句话说,导演已经看清了法国政治的本质。幽灵般的人物玛丽安和拿破仑并肩站在《蒙娜丽莎的微笑》名画前,一个还在低声呼喊着《人权宣言》的“自由、平等、博爱”,另一个还在高喊“我的,都是我的”,法国的民主与专制关系就是这样一种微妙的妥协。独裁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拍摄了20世纪统治者三部曲,他似乎也很喜欢当电影界的独裁者。这种对电影的痴迷,甚至偏执,从一个镜头到最后《俄罗斯方舟》已经开始看到端倪了。所以在这部电影中,他也采用了独裁者式的叙事方式。随着纪录片的旁白,他的声音贯穿始终,客观冷静,不容置疑,站在上帝的角度,洞悉一切,历史只是一个玩具,过去和现在可以随意改变,未来也可以也可以随意预测。自然,这种处理很容易导致专制独断。如果不能留一些空白,影片就往往充满了导演思想的集中表达。这种教科书式的灌输方式难免乏味。也难免有形式上卖弄技巧的嫌疑。契诃夫和托尔斯泰的插曲,导演和水手们的对话,显得杂乱无章。从观感上来看,确实不尽如人意。进一步想来,这部电影可能不是为观众制作的。除了历史的再现之外,时间蒙太奇更多地展现了导演斑驳的内心世界,有一种不人道的意义。这样,卢浮宫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一座历史迷宫,就像卡夫卡的《城堡》一样。<图片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