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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时旸)
在进入这个故事之前,几乎所有人都会想到那篇著名文章《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而当故事结束时,或许,人们会想到另一条曾经火爆朋友圈的网络格言:你可能不是人嘛,你只是没有机会发狂。
《入场券》一个盲人突然重见光明的故事。在人们的想象中,这样的奇迹发生后,那个人应该更加珍惜生命,但这个故事却向人们展示了另一幅景象。重见光明的男人加倍渴望,最终让原本平静的生活崩溃了。
作为一个盲人,詹姆斯过着稳定的生活,有一个慈爱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儿子,还有一份房地产经纪人的工作——一份不停地给客户打电话的工作。视觉不需要言语。按理来说,他的生活应该就这样继续下去,不会受到任何干扰。但有一天早上,当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看到了一切。医生也无法解释,只能推测是压迫视神经的肿瘤缩小了或者是其他不明原因。或许已经完全康复,又或许会复发。
对于詹姆斯来说,适应光明比适应黑暗更容易。他很快就从公司中脱颖而出。他拥有聪明的头脑和英俊的外表,但在此之前,失明阻碍了这一切。事业蒸蒸日上,情感邂逅不断。他开始厌恶、抛弃过去的生活,在欲望的驱使下,奔向看似光彩照人的新生活。
生活中,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应对诱惑和欲望,但更多的时候,我们总是被欲望驯服,而不是被欲望控制。这个故事里的票,是一个人意外复明了,但票也可以是其他任何东西,一夜暴富、一夜成名,它是一个隐喻和概括,包括一切能让一个人走出困境的东西。平静平凡的生活,突然踏入欲望的海洋,踏入人生巅峰的门票。人们感觉自己终于可以游泳、尽情玩耍,不知不觉间就被翻船淹死了。
人心、人性经不起考验。当詹姆斯视力刚刚恢复时,他在酒吧里看到了一名美丽的女子独自一人。他们开始了暧昧的对话。那一刻,我们就会明白,大家可能已经准备好搬家了,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时机。在此之前,詹姆斯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人,珍惜妻子、家庭和工作,否则他能做什么?对于一个盲人来说,他现在的生活显然已经快被上天眷顾了,但是当他重见光明后,他可以很快地欣赏自己的英俊,炫耀自己的聪明,嫌弃妻子的迟钝,嘲笑那些还蒙在鼓里的同事,而不用担心自己的失明。甚至需要转型。人性最本质的特征无非就是此时此刻。你不能贸然说他失明时的职责只是装模作样,也不能粗暴地说他复明后变成了一个没心没肺的人。那张门票带他进入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而他只是对此的贪婪。色彩斑斓的新世界,谁让他长期沉浸在黑暗之中?所以,欲望的放纵和纵容,都带有一种极端的补偿心态。他失去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久,所有的贪婪和享乐现在在他心里都有了正当的理由。我们当中谁不是这样的呢?当人们逃离长期局促的生活时,谁能真正抑制复仇的气焰呢?
《入场券》看似一个小故事,但轮回结束后,你会发现它其实是一个宏大的寓言,甚至带有一定的宗教色彩。让人想起著名作家萨拉马戈的《失明症漫记》,人性深处的贪婪和欲望被揭露出来,然后受到惩罚。视力骤然恢复,骤然归于黑暗,诸神嘴角一动,将光投射到你的身上,然后皱起眉头,遮上帘子,如神明如灯灭,人如蝼蚁,有时绝境求生,有时跌落悬崖,狂喜与绝望都听天由命。
詹姆斯看着眼前的光色一点点暗淡,哭得撕心裂肺,可能有人认为这是报应,但仔细想想,如果他康复后依然平静地生活,他会不会走进黑暗?如果还是这样的结局,那这是什么?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一切都显得神秘起来。
这个故事就像一个不断重演的循环,一个压抑压抑欲望的恶作剧,一个付出残酷代价的人性教训。男人从黑暗回到黑暗,目睹了耀眼的光芒和耀眼的色彩。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无非就是让你看到、触摸到、尝到、得到所有美好的东西,然后突然把它们全部拿走,而你陷入的却是永夜。
如果有一天我们拿到了一张入场券,能够踏入那扇门,我们会如何与欲望纠缠?或者,我们宁愿从一开始就撕碎这张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