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哈特利根据他1993年的同名短片拍摄了这部迷人的1995《招蜂引蝶（Flirt）》。在《傻瓜亨利》之前，这部影片应该最有资格算是他的代表作。

《招蜂引蝶》无疑是一部有灵气的情感小品，不同时空的三组人物演绎着相似的爱情故事。因此，在非线性重复叙事结构的引导下，作品看起来更像是一首旋律重复的流行歌曲。令我着迷的是，影片通过将三个时空中偶发的戏剧事件并置，强调了如此复杂而暧昧的情感事实：爱情带来的冲动、迷茫、退缩、怨恨让我们无法控制自己。

三个故事的大体脉络是相同的，关系双方都有难以言喻的复杂纠葛。一方要去国外工作一段时间，而那个城市有一位“情敌”居住，所以对方不知道是否要拯救对方。这个男人的前任也跟别人离婚了，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他造成的，在各种解释和安慰下，最后以一场暴力事故告终。每个故事的发展和结局都是相似的。“调情”这个词也在影片中以各种形式多次出现。

三个叙事分别发生在1993年的纽约、1994年的柏林和1995年的东京。哈特利拍摄了每个城市中人物不同的生活状态和情感诉求，整部影片笼罩在迷幻而冰冷的氛围中。。三组叙事以相似的图像符号为线索，捕捉视角人物的不同情绪。

每个故事中都有两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一个是通常叙事意义上的主角，永远是一个调情的人，另一个是一个痴情的人，导致暴力。但调情者和情人的地位和关系因故事而异。在纽约篇中，调情者和恋人以友好和说服的方式接近对方，最终的暴力似乎更加偶然。在柏林篇中，调情和痴情有了更进一步的关系，暴力变得不可避免。东京篇的调情们本身就处于混乱状态，暴力造成的伤害是他们自己的意外造成的。

从情感神话到暴力结局，意图显然是要通过极端的情况迫使主角做出选择。影片中的三位主角无一例外地都具有“招蜂引蝶”的特点。周围的人都会说同样的话：“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爱上你。”，恰恰是在遭受暴力伤害后做出的最终选择掌控了自己的命运：救赎。然而，三个故事，一个成功，一个失败，一个结局未定。

因此，从整部电影来看，它更像是发生在平行宇宙中的几个爱情故事。只是细节上的改变，让这个故事呈现出三种不同的结局。通过这种比较，我们可以达到某种感性的同一性和反身性，影片的语义意义也随之显露出来。另一方面，三组故事的并行演变也丰富了作品在图像上的多样性和完整性。

哈特利并没有失去幽默感。在《招蜂引蝶》中，我们有时会看到罗伊·安德森和欧格斯·兰斯莫斯这样的冷幽默情节和怪异的人物反应（当然，相对而言，兰斯莫斯是后辈）。三章的视角都是紧扣人物的行动轨迹。只有当外人在讨论主角的内心时，镜头才会脱离主线。外人的这三句话往往是嘲讽的、暗示的、令人费解的，他们的话不会对主角接下来的选择产生影响。看来哈特利安排这个情节就是为了向我们解释恋爱中的人的“黑匣子”状态。

另一方面，三个故事的框架虽然相同，但文本中也存在牵连和矛盾。这显然会营造出一种“求同存异”的观感，让观众在同一过程下体验不同的心情。同样，虽然我们的视角很难离开主角，但摄影机在整个过程中也与拍摄对象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再加上篇幅的限制，我认为电影不应该追求某种代入感，而是通过一些疏离效应试图让观众保持一个局外人的位置，就像电影中的路人、工人和囚犯一样。电影，去检验这些无法检验的感性现象。

在第一个纽约篇中，哈特利故意用了一些比较实验的手段来分割时间，整个故事比其他两个更直接。它将讨论的焦点集中在“欲望”上。在故事的开头，我们看到画面中一个女人（艾米丽）倒立着，与主角比尔告别。而且影片在酒吧场景中使用了两次跳切，都是主人公比尔和前女友玛格丽特发生关系的时刻。突然的跳切让我怀疑是某种生硬的剪辑，但视频中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如果确实是导演的本意，我认为没有必要。

如果忽略这一部分，纽约篇更多的是为整部电影定下基调。它首先将模型完全先进，其次在空间和场景上都比较紧凑。大量的室内场景、很少的视觉元素、浅景深和特写镜头，让我们的注意力几乎完全集中在主角的情绪变化上。虽然主角和周围的人一直在交谈，但他们的脸色都是模糊的。在这段中，电话亭、手枪等视觉符号相继出现，它们后来成为连接不同故事的线索。对于比尔来说，剪辑基本上是根据他的心情而变化的。

枪击事件发生后，影片迎来了一段感人至深的段落，那就是受伤的比尔在治疗过程中的意味深长的情话。这条线再次指出了恋爱中的不确定性，以及周围人的不可理解性。然而，这种不确定和不理解，更会感染外人，甚至上瘾。这是每个人都拒绝理性的时刻，并将在接下来的两个故事中继续上演。值得一提的是，本文中的城市景观作为背景只出现了两次，但两次都令人印象深刻。纽约冰冷的街道莫名地契合了比尔内心的渴望。

柏林的德怀特也一开始就告别了男友，但他看起来并不像比尔那样阴沉和孤僻。他显得更加乖张和愤世嫉俗，但他也陷入了现任爱人与前男友的纠葛之中。整个叙事的空间进一步扩大，色彩充满巧思。柏林在影片中体现了深厚的艺术感，这也体现在镜头跟随德怀特的一幕幕场景中。在模特场景中，我们的目光被那些抢镜的群众演员吸引住了。

随着德怀特的念头一步步转变，周围的景色也逐渐从明亮变成了斑驳的黑暗。德怀特受伤后，夜晚如期而至。作为一个连接过去和未来的故事，这个故事似乎并没有带出更多的意义。尽管如此，无论是同性恋主题还是风景的变化，它仍然为电影带来了一定的新颖性。

本片的亮点是第三个东京爱情故事。这一段看起来比较用心，也可能是因为主演是哈特利的女友：二阶堂美穗。因此，当导演弗拉基米尔·哈特利也出现在国外时，我不会感到太惊讶。

东京的故事显得更加纯粹，刻意淡化了主角的多角度关系。在这个故事中，女主角主要是在犹豫是否要与即将出国工作的外国男友分手，但她也纠结于自己过去的爱情史，这是观众私人的。和前面两位主角一样，这种犹豫所表现出的行为就是给自己的“前任”打电话，询问他们是否有共同的未来。在这部影片中，电话作为一种形象，是连接过去和现在的桥梁，是面对无法选择的现实时的逃避手段。而手机的“可固定性”和“隐形性”则意味着主角无法用同样笨拙的借口来隐藏自己的情绪。

于是，手枪成为了影片中爱情的催化剂。在传统语境中，暴力和爱情是对立的，但《招蜂引蝶》却将它们合二为一，这源于主角身份的特殊性。或许哈特利认为，调情终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毁容），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明白爱情中最珍惜的是什么。在东京篇的故事中，枪出现的时间更早，并且一直在主角身边，这也引发了后续的监狱剧情。或许，这也是哈特利对二阶堂美穗的“偏爱”。

因为枪对这个故事起到了更大的推动作用，影片的空间结构进一步发生了变化。东京的街道人来人往，在镜头中展现出一种深邃的美。女主角的动作幅度更大，是一种迷茫的动作，既有追逐，也有逃跑。不仅一开始的舞台剧排练就直接营造了一种形象上的怪异感，而且故事中的对白也最少，故事开头的后现代舞台剧的整体风格得到了延续。因此，这部分也显得更加感性和陌生。各种虚无的情绪交织、汇聚，在散焦的灯光下，产生了极浓的迷幻色彩。至此整部影片的美学已经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不可否认，《招蜂引蝶》并没有什么非常有哲理或者很难懂的深奥思想。某种程度上，它只是在几个相似的事实下重复描述不同的情绪状态。然而，我们不能忽视影片简单却细腻的戏剧结构和精美的摄影。尤其是第三东京章是整部作品的华彩乐段。

此外，我们在影片中还可以看到许多优秀的独立艺术电影演员，如长濑正敏、松茂、帕克·波西、马丁·唐文、何塞·祖尼加、埃琳娜·莱文森等人。霍尔·哈特利董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非常陌生，但他实际上是20世纪90年代美国最重要的独立董事之一。

《招蜂引蝶》的气质徘徊在实验与传统之间，偶尔的灵气不会让单调的叙事逻辑显得过于脆弱。文字与图像之间有一种自洽的美感，至今仍是一部杰出的爱情佳作。而影片中描述的情感神话也是现实生活中永恒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