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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人物周刊》电影专栏
今年12月,北京剧院隆重推出歌剧《圣诞颂歌》。1843年,也就是狄更斯成年生活中最贫困的一年,他提笔想出版一部圣诞故事,赚点钱,摆脱破产的厄运。很难想象“人类历史上第二伟大的圣诞故事”可以写成这样。狄更斯后来说,他在写作中忍不住“哭、笑、哭”。160年来,这本从他个人绝境中迸发出来的名著至少被改编成电影7次。我有1988年和1999年的版本。狄更斯描述了文学史上著名的守财奴。圣诞夜,三个精灵带领他看到了过去、现在和未来。它象征着基督虽然降生于一时一地,但他带来的是“过去、现在、永远”的变化。富翁体会到了“施比受更有福”的道理。从此,他更新了思想,成为了一个愿意付出的人。
现实是否残酷,那么真相就如同童话。电影史上另一部最好的圣诞电影是好莱坞1946年的《美好人生》。乔治住在一个小镇上,从小就梦想环游世界。他鄙视他的父亲,他一生都在当职员,帮助穷人贷款买房。结果,命运如期而至。每次乔治离开小镇时,他的生活计划都会被邻居的意外事件打乱。最终,他继承了父亲的职位,并愿意为邻里服务。圣诞节当晚,乔治的事业被垄断毁掉,他心灰意冷,跳河自杀。一位坏老人般的守护天使拯救了他,并带领他回顾自己的人生历程。然后带他来到他从未出生的小镇,乔治发现,如果他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他身边很多人的命运会更糟糕。
乔治恳求天使让他回到现实。这样的生活虽然辛苦,但也很美好。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对其他人的祝福。即使无花果不结果子,橄榄树也不结果子,圈内也没有牛群。但乔治在这个夜晚遇到了真正的平静与欢乐。他像母鹿的蹄子一样穿过街道,稳稳地站在高处。他对遇到的每个人喊道:“圣诞快乐,我爱你们”。
我的第三部圣诞电影是《34号大街的奇迹》,有1947年和1994年两个版本。圣诞老人是什么?如果你不相信童话故事,他就像一个巫医。如果不修改宪法,圣诞老人就会犯下非法经营罪。《34街的奇迹》是一个司法奇迹,法官最终裁定法律有可能相信童话故事的存在。
可以排在第四位,这就是今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提名《圣诞快乐》。虽然算作法国电影,但实际上几乎是整个欧洲的合作。与前三部电影不同,这个圣诞故事是真实的。伊夫·布沃杜(YvesBouvodeau)在他的《1914——1918年弗兰德和阿图瓦的战事》中记录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令人难以置信的战场圣诞节。法国导演克里斯蒂安在心里酝酿了十多年。去年年底,他终于将这个三方“合作”的故事搬上银幕。由于契合了欧洲统一的梦想,赢得了欧洲国家的广泛赞誉。
欧洲梦总是有两种。一是罗马帝国的统一,二是在基督里的统一。换句话说,所谓的欧洲梦就是罗马梦,但一直有两个罗马。一个是罗马帝国,一个是罗马教会。“凯撒的归凯撒,上帝的归上帝。”但两个梦想却从未纠缠在一起。一千五百年来,无论是法兰克国王还是德意志诸侯,无论是拿破仑、亚历山大沙皇还是希特勒,欧洲每一位强人都始终将自己视为罗马帝国的继承人。简而言之,基督教的理想就是“你们受洗归入基督的人,就披戴了基督。犹太人、希腊人、自由人或奴隶、男性或女性,没有区别。因为你们在基督里,在耶稣里都合而为一。””基督的信仰花了近三百年的时间使欧洲基督教化,并在罗马教会的帮助下,欧洲成为一个欧洲。
二战后,四分五裂的欧洲,某种程度上更加渴望自己的“团结”。但曾经的帝国是一场噩梦,曾经的信仰已经衰落。那么,《欧盟宪法》在何种意义上能够成为2000年欧洲梦的替代品呢?宪法,第三个欧洲梦?对于欧洲人来说,这个《圣诞快乐》用一个真实的故事来回答,将一个伸出橄榄枝的圣诞节置于自由、人权和民主的梦想之上。
1914年的法国战场,苏格兰、德国、法国三支军队在前线对峙。三方的战壕距离都很近。平安夜,所有参战国家放假,德军准备了3万棵圣诞树,在前线每隔5米放置一棵。一名德国士官原本是一名男高音歌唱家。前来演出的他和妻子来到前线为战士们唱歌。一位在苏格兰军队担任医疗兵的牧师吹着苏格兰风笛从远处陪伴着他。男高音鼓起勇气,抱着圣诞树走出战壕,唱起了著名的赞美诗《平安夜,圣善夜》。
令人难以置信的“统一”发生了。在圣诞颂歌的召唤下,士兵们陆续走出战壕。他们放下枪,握手,互相递烟,并向敌人展示自己妻子的照片。就像兄弟重逢一样。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之间没有区别,他们都在圣诞歌中合而为一。三方军官开始谈判,私下决定休战一晚。他们坐在一起,在战场上互相残杀,一位苏格兰牧师主持了一场弥撒。第二天,他们再次商量,将死者带了回来,并为他们举行了葬礼。士兵们发现,自己从小就憎恨的敌人是如此有血有肉,怎么可能打这场仗。三名军官继续与敌人配合。每当一方后方要开火时,他们就会通知对方躲进自己的战壕里。
想想因彼此的宗教节日而宣战的战争。什么是幼稚的荒诞,什么是真正的童话?没过多久,事情败露,当晚走出战壕的官兵就被各自部队以“卷入前线”的罪名秘密处置。可想而知,到了二战时期,类似的奇迹已经不可能再发生了。失去信仰的欧洲大地,在车轮的战争中失去了人民与国家之间的和平。这部电影最让人感动的地方在于,它把当年的圣诞节和今天的欧洲梦联系在一起。因为第一个和平是内心的和平,第一个和平是人与神的和平,第一个结合是亚当和夏娃的结合。
说起战场上的圣诞节,大岛渚在1983年也有类似的代表作《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改编自英国作家劳伦斯的小说《种子与播种者》。只是这位日本导演并没有明显的基督教背景。这只是暴力与人性的对抗。1942年,关押日本战俘的集中营。圣诞节那天,英国战俘杰克走出队列,出人意料地拥抱了日本领导人,像早期教会的使徒一样以吻迎接他,并亲吻了敌人的双颊。这位信仰武士道精神的日本军官在那一刻如遭雷击,浑身恍惚。
在罪人身上,也有鸽子降临的时刻,让人们的心不再刚硬。我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不然今年圣诞节我想给他看这四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