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机没有位置。大量的俯拍镜头和过肩镜头让我想起了马克斯·苏萨克的《偷书贼》,用死亡的语气讲述故事。也许站得高,看得远,看一切,客观地看待。短片的镜头以上帝的视角记录着每一个人,一切都显得与镜头无关,看着有人被谋杀、有人被杀、有人失去儿子、有人唱歌、有人高呼。作者从远远高于故事本身的地方进行叙述,用最大的诚意给观众最大的自由来选择自己想要捍卫的一方。长时间的俯视停顿减慢了故事的节奏,让观众慢下来思考他们的立场。有人为失去儿子的老父亲心疼,有人痛恨凶手,有人认为付钱给凶手的人才是罪魁祸首……这才是一个成熟作家应有的态度和胸怀。世界上没有对错,无非是立场不同而已。用动人的影像记录故事,然后与观众分享故事。至于观众站在哪里,这就不属于录音师的工作范围了。我也不认为开始就是结束:人已经被杀了,收到钱后工作就结束了。故事是这样的,他们杀人的时候,甚至把死者身上唯一值钱的手表摘下来据为己有。平静地聊着抢劫、寻找女孩,这些徘徊在法律和社会正义道德边缘的行为,在小外的语气里似乎有一丝炫耀的味道。小外和盛哥是赤裸裸的荒唐、无知、邪恶的社会败类形象,对生命的漠视和对自己杀人行为的漠视,他们或许应该下地狱。他们杀了人,但我无法恨他们。但短片中的两集是这样的:杀人完成后,淡淡的一句“我也是拿钱做事的,别来找我”;准备杀人前,卡车司机还帮他们拜佛;在谋杀之前,他的脸变得清晰;胜哥在湖边的木柱上刻了《金刚经》;小外在《金刚经》面前用刀当麦子唱歌。大自然中闪烁的善良的碎片减轻了我对他们的仇恨。对于杀戮,他们害怕;对于杀戮,他们害怕;对于生命,他们依然充满敬畏。我没有开始为他们的“恶”找借口:生活所迫?社会黑暗?一般人犯错后,有两种选择:一是赶紧给自己找一个貌似合理的借口,缓解自我肯定,二是借助某种外在的神秘力量来弥补错误。人类对神圣宗教力量的天然尊重和敬畏,促使他们找到了为自己忏悔的方法:念经拜佛。它们在水中出入,在水中杀人,似乎在暗示“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世界上所有的水道都一样,水能“善”,能容“恶”。善恶交融,沉入水底,谁能拾取其中之一。平静的叙述读着一首诗,谁不想追寻一首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