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信差》剧本

文/〔苏联〕A·博罗江斯基

翻译/李钧学

法官郑重宣读判决书：“1985年10月18日，莫斯科加加林地方法院由总统、人民法官佩图霍夫、人民法官英尤什金娜和古谢夫组成……”

法庭礼堂里传来阵阵笑声。（注1）

法官严厉地看着坐在空荡荡的大厅最后一排的十六岁男孩伊万·米罗什尼科夫。他的父母坐在被告和原告的座位上，他们也严厉地看着伊万。

法官继续说道：“......（书记员戈卢别娃）以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公开听证会的名义，莉迪亚·阿列克谢耶夫娜·米罗什尼科娃（LidiaAlekseevnaMiroshnikova）要求被告就费奥多尔·伊万诺维奇·米罗什尼科夫（FyodorIvanovichMiroshnikov）离婚的第2-688/6号民事案件进行审理；法院审理查明，两人于1967年8月23日登记结婚，并于1969年育有一子伊万。原告以被告另有爱情为由，请求法院解除婚姻关系。被告出庭法庭上同意了原告的请求……”

一名扫街工人正在用刷子清理路上的落叶，路过一栋大楼，大楼门上挂着“加加林区人民法院”的牌子。

警察从警车护送三名青少年进入法庭。

“我走了。”Ivan妈妈礼貌地微笑着，和Ivan爸爸握手告别。“我去商店，在地铁口等你。”母亲对儿子说道，然后沿着街道走去。

“真遗憾，兄弟，事情变成这样了。”伊万的父亲在她走后说道。

“没问题，爸爸。”

“希望以后我们能经常见面。”

“当然，爸爸。”

这时，一个穿着松鼠皮大衣的少妇从楼角走了出来。当她看到伊凡站在父亲身边时，她立即停了下来，尴尬地别过脸去。她的年龄不超过二十三岁，因为刚才走路的速度很快，现在脸色已经通红，显得更加年轻了。

“这女孩当然是一流的。”伊凡朝女孩扬起下巴。

“你真的觉得她可爱吗？”父亲大喜：“我给你介绍一下吧？”他不等儿子答应，就叫住了她，“娜塔莎，娜塔莎，你过来！”

娜塔莎害羞地走了过来。伊万的父亲怯生生地挽着她的手臂，说道：“这是我儿子伊万……这是娜塔莎……”

伊万微笑着与她握手。

“很高兴认识你，恭喜你，”伊万说。

娜塔莎脸红了，不好意思地笑了。

“谢谢你，”她低声说道，“费奥多尔……”她不再说话，咬着下唇，“你父亲经常谈论你。很高兴认识你。”

“我能想象他对我说​​的话。”伊万若无其事地笑道。

“兄弟，这很正常。”父亲也笑了。

“照顾他，他有溃疡，”伊万告诉娜塔莎。

「伊万——！」父亲低声说道，语气拖长。

“你为什么说‘伊万——’？！这有什么问题吗？妈妈让他喝酒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悄悄地把药方抄给你。”

“谢谢，”娜塔莎说，“那就太好了。”

伊万点点头。

“来吧，我得走了，”他对父亲说。他们握手了。

“来我们家玩吧，伊万，”娜塔莎说，“你一定要来。”

“我会来。”伊万回答道。他刚要转身，就被父亲拦住了。

“对了，我要告诉你...也许我会被派去国外工作很长一段时间...”

伊万有一个孩子，名叫巴金，十五岁左右，有一双幸福的眼睛，但眼睛并不直。这一天，他们躲在小区的拱门下，偷看电车站。一辆无轨电车驶进车站。

“做吧，”伊万严肃地说。

巴金从短外套里拿出一双沾满油污的帆布手套，递给伊万。伊万弯下腰，跑向电车，以免司机注意到。他绕过汽车后部，抓住电缆并用力一拉，将两根长导电杆从电线上松开。站在旁边的一名市民好奇地看着伊凡的举动。伊万对他友好地笑了笑，问道：“同志，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市民前来帮忙。“什么、怎么了？”他同情地问道。

“这一路上出了很多差错，”伊万连声抱怨，“你帮我拉一下吧，”伊万把电缆递给他，“我去拿扳手。”伊万平静地绕着无轨电车走了一圈，回到门口，巴金知道有好戏可看，笑得喘不过气来。

电车司机踩了踏板，但电机没有启动。他又踩了几下，还是无法启动。最后，他看了一眼镜子，看到一个体面的男人站在电车后面拉着电缆。司机拿起扳手，慢慢朝他走来。

“司机马上就踢他一脚！”巴金很高兴。

“走吧，我们走吧，”伊万一边说着，一边沿着街道走。八金小步跟在后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边走边吃冰淇淋。

“嘿，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巴赞问道。伊万耸耸肩。

“我带着那东西了，”巴赞得意地说，“把它炸了，你觉得怎么样？”

“去哪里炸？”

“就在车库后面……”

“好吧，”伊万同意了。

“轰”的一声，车库门口一个正在修理“智古力”车的胖子急忙躺倒在地。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环顾四周。

伊万和巴赞从沟里跳了出来，沿着车库跑。

足球场的观众席上爆发出阵阵欢呼声。“斯巴达克斯”队的前锋距离“鱼雷”体育协会队的目标越来越近。费奥多尔·切伦科夫带球突破一名又一名防守队员。

达萨耶夫（注2）站在自家球门前，左右脚交替移动。

伊万和巴赞坐在东看台，周围都是崇拜“斯巴达克”队的小球迷。

“贝斯科夫（注3）实在不应该让巴祖列夫（注4）去‘石油工人’运动队。”巴赞在谈到这件事时非常遗憾地说。

“让他走吧，”伊万说道，“加入省队！……”

“别这么说……”巴赞不同意伊万的说法，“他是用右脚射门的！……”

这时，旁边的一个少年大声喊道：“这一拳，把球从莫斯科送到了喜马拉雅山！……”

“……Dasayev救高球真的很厉害！”我们的主角和东看台的小球迷一起呐喊。

晚上，他们穿过莫斯科的一个又一个院落走回来。一群孩子围在长凳周围，聆听庭院里“弹唱诗人”的歌声。

伊万和巴金从他们身边走过，向他们打招呼：“你们好吗！”

“你好！...你好！...”

“巴赞！”一个孩子对他喊道：“你什么时候还你借的卢布？”

“回来，回来。”巴赞毫不客气地对他说道，然后转身对伊万说道，“你听说普加切娃（注5）被捕了吗？”

“怎么了？”

“在她家里搜出了十公斤毒品……”

“来吧，胡说八道！……”伊凡不耐烦地摆手。

“这绝对是真的，”巴赞坚持道，“塞里奥加告诉我，他是被反盗窃和投机局的一个熟人告诉的……”

“听着，巴赞，”伊万说，“我想找份工作。我找过我们街上的蔬菜店，但他们不想要我。你父亲似乎在那里工作……”

“是的，”巴赞点点头，“他在那里当装卸工。“

“也许他可以帮我做一笔交易？”

“我会去看看，”巴赞说，“但他在那里有点价值......”

“嘿，你应该去看看……”

“我去……但是你为什么去蔬菜店？你喜欢胡萝卜吗？”巴赞问道。

“离家近一点吧，至于胡萝卜……反正我也快当兵了。”伊凡说着就进了楼门。

伊万坐在家里看电视。屏幕上，一名记者正在与两名青少年交谈。其中一个十六岁，另外一个十三岁。

“朋友们，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老人很照顾我们。”年长的说。

“你能给我举个例子吗？”记者问道。

“看足球比赛时疯狂也没关系。”

“那你看球比赛都是遵守规则的？但是你必须说实话。”

“我从来没有醉到去看比赛。”

“老实说，你喝酒吗？”

“酒是用来喝的，去年我喝多了，去了解酒中心。”

“米夏，你也喝酒吗？”记者问小弟。

“问我？我没喝过。”

“为什么？”

“一旦开始，你就会变成一个酒鬼。”

“Kolya，你进了清醒诊所，你妈妈怎么样了？”

“她很痛苦。”

“我们应该打他，”米莎自信地说，“如果我儿子被打了，他会害怕，所以这很容易。”

“不应该打，”科利亚反对道，“你应该和孩子好好谈谈，劝劝他。”

“你应该用鞭子和饼干来教孩子。”米莎固执地说。

“你不能使用鞭子，”科利亚说道，并没有放弃他的意见。

“可惜没人打我。”米夏无情的说道。

“你没被打过，所以才这么说。”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位五十多岁的英俊男子，字幕如下：“节目主持人С·П·库兹涅佐夫教授”。旁边坐着一名头发花白的民警上校，一名看上去是中学老师的中年妇女，以及一名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有些观众看完上述场景后可能会有一个疑问，”库兹涅佐夫说，“这两个孩子思维方式奇怪，教养不好，言语粗鲁，你从哪里找到他们的？我现在来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在附近的巷子里找到了这两个孩子，我们从派出所了解了他们的情况。“

“这样的男孩，”上校说，“也许他会拦路抢你的钱包，殴打你，或者到门口撬锁，从你家里偷走贵重物品。”

“青春期往往是一个冲动、麻烦的阶段，”库兹涅佐夫说，“但我们成年人不应该因为这些孩子难以管教而急于给他们贴上‘难教’的标签。我们往往不愿意倾听听从他们的意见，不主动去理解他们，就忘记了自己的童年……”

电视开关“咔”的一声，屏幕上的画面消失了。伊万打开录音机，坐到沙发床上。然后母亲走进房间，关掉录音机，伊万困惑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对你父亲撒谎？”他的母亲问道。

“你骗他什么了？”

妈妈手里拿着一张明信片，上面有羚羊的照片，翻过来，上面写着：“恭喜兄弟考上大学了！说实话，我没想到会这样！记住你不是很喜欢精密科学，这让我更加高兴！爸爸，等着你早日有伟大的发现。”

“我想取悦他，”伊万说。

“如果你真的考上了大学，那他就高兴了。”妈妈严厉地说。

“我总是说我没有考上大学。这句话我要说多少次？”伊凡皱眉，“没进去就是没进去……达尔文一开始的表现不太好，可后来怎么样了！”

“你不是达尔文！”妈妈说：“达尔文没有从早到晚闲逛……我觉得你应该找点事做！”

“妈妈，我想，”伊万说，“我想在我们街上的杂货店找一份工作……但当我询问时，那里找工作并不容易。巴赞同意帮忙”。

“又是你的巴金”，妈妈喊道，“你真会交朋友！”

“巴金怎么了？”伊万抱怨他的朋友。

“你的巴金变成小反派了！”妈妈生气地说。

“给某人戴帽子并不难，”Ivan反对道。

“别担心，听听那个巴金在作业本上写的吧！”母亲从一摞练习本里拿出一本书，开始读起来：“‘俄罗斯农奴听到鞑靼蒙古人入侵的消息，愤怒了！’”一个八年级学生写了这样的东西！”她笑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伊万问道：“你认为农奴听到拔都入侵的消息应该高兴吗？”

“你为什么要装傻？”妈妈开始生气了：“完全没有基本常识（注6）！什么农奴？太可笑了！”

“那又怎样？有使者骑马来了，嗯，那叫什么，镇议会召开会议……使者宣布鞑靼蒙古人入侵，……镇议会代表表达了愤怒……这不可能吗？”

“这段历史你很清楚！”母亲提高声音说：“你故意反对我，生我的气！你总是故意生我的气！你就像你的父亲一样！”

“这和爸爸有什么关系？！”

“你和他一模一样！你以折磨我为乐！你心狠手辣，十足的虐待狂！”

“如果我是父亲，我也会像你一样离开你，没有人能承受！”

“你恨我！你恨我！”母亲泪流满面：“你为什么恨我？”

“好吧好吧，就嚎叫吧！”伊凡恶狠狠地说道，嘴唇却在颤抖。

“混蛋！混蛋！”母亲哽咽了。

“别哭！别哭！你再哭，我就……”伊凡像被困的动物一样环顾四周，“我就点燃这间房子，把它烧了！”一堆旧报纸扔在地上，划火柴点燃火，报纸立刻着火了。伊万蹲在火堆前，盯着他的母亲。

她不再哭泣，坐在沙发椅上渐渐缩成一团。她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突然，伊凡像是醒了一样，立刻对自己产生了厌恶感，跳起来跑了出去，从厨房里拿了一盆水，浇到了火上。火熄灭了，空气中飘浮着烧焦的纸片。伊万走到窗前，将额头抵在玻璃上。

“我有一份工作给你和我，”母亲疲倦地轻声说道。

“我看，职位不比副部长低吧？”

“差别不大。投给《认识问题》杂志编辑部。”

“我从小就梦想成为一名服务员，”伊万说。

“既然如此，你能找到这份工作就很幸运了。”

干部科科长在狭小的办公室里递给伊万一张表格和一张白纸。

“填写表格并写自传……”

“如何写自传？”伊万问道。

“写下你出生的时间和地点，你的父母是谁，你在哪里上学等等......总之，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

科长在办公桌后面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聚精会神地读起来。

伊万在窗边的另一张桌子后面坐下，看了一眼表格和白纸，想了想，然后开始写。过了一会儿，伊万把填好的表格和自传放在了科长的办公桌上。

“写了？”科长严肃地问他。

“是的。”伊万点点头。

“好吧，让我看看，”科长说，开始读：“自传。我1668年出生在朗格多克……”科长抬起眼皮，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伊万看了一眼。伊万友好地微笑着。科长接着念道：“我们的家族现在虽然日渐衰落，但却是王国中最尊贵、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我的父亲，德·布里萨克伯爵，曾在拉瓦尔先生指挥的队伍中服役，他是他是在荷兰作战时围攻蒙费拉时第一个在城墙上升起王国旗帜的人，就在那时，他被敌人的长矛击中受伤。”易局长再次扫了过去。伊万看了一眼。伊凡依然对科长笑得那么友善。

“……我一直住在我们家的古老城堡里，直到我十七岁。感谢母亲（婚前她是蒙哥马利男爵夫人）的关心和照顾，我得到了良好的教养和良好的教育。现在，为了在战场上报效祖国，我离开了亲爱的父母，恳求您将我征入陛下的黑卫连……”科长面无表情，他把自己的自传放进去他拿出一张白纸，递给伊万，说道：“拿去，重写一下……”

“我只是开玩笑，”Ivan向他解释道。他似乎突然被自己的胡言乱语所困扰。

“我明白了。”科长平静地回答道。

一个年近五十但年纪还没有那么大的男人带着伊万走进一间办公室，里面有几个书柜，堆满了手稿。微笑的男人用手指挠着伊万的胸口：“吉娜，我给你介绍一下新来的男孩伊万·米罗什尼科夫，就是给我们送稿子的，请多多关照。”

“太好了！终于有人给我们发稿子了！”一个娇媚美丽的女孩高兴的说道，上下打量着伊凡。

“我叫StepanAfanasyevichMakarov，我是这里的主编。”然后他微笑着看着齐娜说道：“我再告诉你一次，他的任务就是将发给编辑部的信件和稿件进行分类，送到各个部门，根据工作需要，他要到城外去！还是那句话，去小店买烟，去商店买茶，零食之类的私人事务不属于他的工作范围。马卡洛夫高兴地看着伊凡，“明白了吗，兄弟？”

伊万笑了。

“你笑什么？”马卡洛夫问他。

“没什么……只是因为你叫我‘兄弟’……我爸爸就是这么叫我的。“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都是爸爸。”马卡洛夫意味深长地说。

“当然，”伊万附和道，“但是，爸爸早已离开了我们。”

“我很同情，”马卡洛夫说。

“你同情谁？他还是我们？”

马卡洛夫笑了。

“我的名字是ZinaidaPavlovna，”Zina自我介绍道。

“我的名字是IvanPanteleymonovich，”他还向Zina做了自我介绍。

吉娜闻言有些惊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父亲的名字叫潘捷列伊蒙（注7）？”

“这有什么奇怪的？”伊万反问道。

“就是这样，伊万，”马卡洛夫说道，“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他递给伊万一个大信封口袋，“这是文章的手稿，你把它交给图书馆。教授寄来的兹涅佐夫，他是我们第一的教育学专家。你知道他主持电视节目《中学之友》吗？不过快点发吧，他今天一早就在等稿子了。快点！”

Ivan站在地铁车厢里。电动火车放慢了速度，缓缓进站。车厢内响起女播音员悦耳的声音：“本站是文化公园。”

门打开，乘客进入车厢，其中包括巴金。他腋下夹着一块带轮子的溜冰鞋。

“你好，巴赞！”伊万给他打电话。

“你好！”巴金与他握手。

“你为什么没去上学？”

“我可以免去体育课。”巴金低头看了一眼滑板，“我现在要去列宁山滑冰……”

“你从哪里得到的？”伊万仔细地看着滑板。

“我姨妈从塔林给我带来了它，”巴赞说，“怎么样，来和我一起玩吧？”

“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Ivan后悔道，“我得送稿子……”

“把稿子发回去，”巴金说，“玩一会再发……”

“让开！”巴赞和伊万在列宁山的人行道上飞驰，行人惊恐地向两边躲避。

“滑向Mosfilm！”巴赞边滑边喊道：“然后到别列日科夫街！”他们在拐弯处消失了。

天色渐黑，伊万走到特沃斯克街的一栋大楼前，核对了信封上的地址，号码是否正确，然后走了进去。他爬上楼梯，走到了一个单元的门口。青铜门牌上写着：“С·П·库兹涅佐夫教授”。伊万按响了门铃。

门打开，伊万看到一个穿着牛仔裤和驼色毛衣的女孩。

“你找谁？”她问伊万。

“找你。”

“找我吗？”女孩疑惑道。

“是的，我们是一年级的同学，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你了。”

“我在列宁格勒读一年级”，女孩茫然地说，“那时我父亲在列宁格勒工作。”

“啊——”伊凡一脸失望，“所以，我错了。”

女孩认为人们在恶作剧，想要关门。

“其实，我是来看谢苗·彼得罗维奇的，”伊凡急忙说道，“我给他寄了一份编辑部的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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