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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是荒谬的:当你从超市出来时,一个多年不见的熟人突然拦住你和你说话,并坚持让你在离开前免费租一部电影;你朋友的养弟你从小就有成为戏剧女王的潜力,你把你的笔记本电脑外壳做成了仿大理石;你阿姨相信她买了一根可以治愈癌症的魔杖;你的父亲时隔多年仍不肯接受你的性取向,即使他专程去纽约看你,也没有在家门口上楼;最荒唐的是,你的母亲,依然光鲜亮丽地参加家庭聚会,明明是你灰暗生活中唯一的光明,她怎么会得癌症不久就去世了呢?这就是《其他人》主角大卫眼中的荒诞世界。这位年近三十的剧作家既没有工作,也没有情人。他相貌平凡,穿着土气,性格温和淡漠。面对自己出生的小镇,面对母亲以外的家人,他一副“不熟”的样子。他的忧郁之中隐约透露着一丝锐利智慧和对世事透彻流畅的理解:大家都习惯了、厌倦了的平凡生活在他眼里却只显出了荒唐的一面。尽管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都令人难以忍受,但大卫仍然把那些尖锐的讽刺隐藏在笑容里。可见,他在“自我”和以家乡居民为代表的“他人”之间划出了清晰的界限,而他的母亲琼本来就是两者之间的纽带(大卫曾对父亲说,我不(不知道母亲死后是否会回来),正是她即将离开,迫使大卫重新与“他人”建立联系,从而让大卫观察到了上述点点滴滴的荒谬之处。与小镇里各种粗心大意、无理取闹的事情相比,大卫自己的生活——在纽约喜剧团表演即兴荒诞的戏剧,在他自己眼里已经变得“正常”了。然而,这始终是一个视角问题。在一次傻瓜对话中,一位朋友对大卫说,对于其他人来说,你就是其他人。从这一刻起,观众开始跳出大卫的视角,观察大卫作为“他人”的荒诞:他咬指甲、喝醉酒歇斯底里地抱怨、超市找不到宣泄、最重要的是,他的世界只分为“我”和“他”,认为“他”对“我”怀有敌意(从他如何处理上大学前偷偷藏起来的色情书就可以看出))。原来,大卫对“他人”的冷漠固然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但归根结底还是他无法处理好自己与外界关系的结果。在大卫眼中,别人的生活是荒诞的,因为他只能从自己的角度去看待别人的生活,而无法将这些已经包含在自己眼中的片段放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中,用别人的逻辑来理解别人的世界。对他来说,世界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整体,而是漂浮在他面前的奇形怪状的碎片。就这样蜷缩在自我的世界里,等待的,是熟悉的世界逐渐瓦解,脆弱的“我”再次被抛在荒唐的“他者”面前。这种认知问题本来很难解决,但影片的导演兼编剧克里斯·凯利根据自己的经历为这个故事做了一个开放式结局:接受世界,可以从接受像自己这样的人开始(家人,尤其是妹妹)开始。可以理解,与自己和解是与世界和解的第一步。毕竟,自己就是浩瀚世界之外的一切,而世界只存在于自己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