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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代的情结一直是押井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噩梦,“美日安全”、“暴徒”、“公共安全”、“恐怖分子”,这些词语贯穿押井的所有作品,甚至在原来《福星小子剧场版——迤俪人生梦》其中还有虎式坦克和白钢盔,分别象征着力量和解放思想。这种症状并不难理解,也曾被严肃的作家谈论过:昆德拉有《不朽》、《玩笑》和《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格拉斯有《铁皮鼓》、《铃蟾的叫声》和《比目鱼》;而我们的王小波也留下了时代三部曲。看来《红眼睛》和《人狼》玩起来不太过瘾。2006年,押井拿出了《立食师列传》。这是他两年前的同名小说,如今已成为导演的岁岁电影。解说员的声音忧郁而低沉,每一根荞麦面最后都装饰着主义,内容却说白了就是“如何免费优雅吃喝”。(或容器)是一部让观众欲哭无泪的厚重历史。几位常务厨师性格不同,性别不同,身份不同,经历不同,命运不同,出生日期和活跃时间也不同。街角的荞麦面摊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或者办公空间?),他们因吃免费食物而出名,他们因吃免费食物而表达个人的激越或颓废意志。他们是时代夹缝中的局外人。在荞麦面摊这个战后日本社会的缩影里,他们无奈地扮演着破坏秩序的角色。小说家的游侠角色被遗忘,然后被虚构。他们是田中的幽灵。1960年代的反安保运动中,无数战后成长起来的日本青年试图像龟壳一样抛弃军国主义的束缚,在废墟中找到新的方向。他们把头盔涂上白色油漆,把白布条紧紧裹在木棍上,冲出校园,冲向街头。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离开家园,一无所有。此后,他们依然背井离乡,一无所有,但他们却多了一个共同点。姓名:田中。这个非个人化的名字意味着他们被挤在一起,精疲力尽,精力耗尽,前途不在他们手中,年龄也不被他们考虑。田中的鬼魂之一押井守被一只巴吉度狗牵着鼻子来到一家荞麦面摊前。荞麦面的景象映入田中夫妇惊愕的瞳孔中。荞麦面摊是一个缩影,仅限于精神,而精神不可能不朽。荞麦面是必须要吃的,风景终将湮没。韩非将游侠归为五甲虫,说他“集弟子立德以示名,犯五根禁”。李师师其实是一个持剑人,一个游侠。他们主动破坏秩序(不为此付出代价)并且从不制定新规则。他们原本是一群小混混,但押井却把他们塑造成思想开放的哲学大师,说到做到,说到做到(就是我明明告诉过你,我想吃国王的饭菜,但我真的吃了国王的饭),甚至以死殉道(就是为了免费吃喝不惜被打死)。押井似乎对1960年代怀有深深的敬意和深深的蔑视。无论如何,他不能忽视所发生的一切——轰轰烈烈的革命尝试只得到了这微薄的成果,而他已经接触到了事实。人们不禁同时对它抱有深深的敬意和深深的蔑视。与昆德拉相反,他创造了“恶俗”;与格拉斯相反,他坚持畸形儿童和奇怪的动物;与王小波相反,王二和他的叔叔组成了一支亡命之徒的军队,并在过去腐朽了。至于我那座未完工的天安门,我不知道会诞生什么样的怪物,也不知道历史的背后会摇曳多少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