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又是一部被中文片名耽误的纪录片。

短评中给低分的人还不少。原因之一是关于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打击犯罪和邪恶的内容太少，而关于菲律宾女记者Maria的内容太多——如果只看中文标题，可能确实会认为这是一部杜特尔特总统主演的电影。影片的德文原名直译为《不屈不挠：菲律宾的新闻自由受到威胁》，即女记者Maria和她工作的新闻编辑室才是真正的主线。

英文版标题《We Hold The Line》，有双重含义：一是保持通话在线，这是传统新闻媒体行业的基本要求；二是意味着保持通话在线，这是传统新闻媒体行业的基本要求；其次，用军事术语来说，就是保持阵型、坚守阵地，也就是为舆论监督保留空间。值得一提的是，这句话也是菲律宾媒体Rappler近年来的口号。由于故事的女主角Maria仍面临10项法律诉讼，#WeHoldTheLine也是国际新闻界为保护她而联合使用的口号。

某页面虚构的美剧《新闻室》获得了9.1的高分，但这部真实发生在菲律宾的新闻纪录片得分还不到7分。原因之一是中文标题和海报把总统的基本面吸引了；第二个原因是，2020年我们不再关心新闻真相的价值。

抛开标题，回到纪录片的背景，2016。

2016年，杜特尔特当选菲律宾总统。他的特别之处在于，他向新闻媒体公开承认自己在竞选期间杀过人。当时采访他的人是来自菲律宾的女记者玛丽亚·雷萨·Maria·雷萨。她震惊地看着杜特尔特，自信地从他嘴里吐出一句：我三个月前刚刚杀了三个人。

这个新闻场景基本奠定了菲律宾未来六年的社会基调：杀人是无所谓的，法律和新闻只是约束。只要拳头够硬，你就会被穆逼迫。（其实不只是菲律宾的社会基调，2016年以来，美国的、巴西的博尔索纳罗、匈牙利的欧尔班……民粹主义铁腕领导人相继出现。）

上任后，杜特尔特真枪实弹地掀起了禁毒风暴。打击毒品犯罪是正义之举，也是勇气之举。但完全无视公诉法的程序，在没有经过任何司法程序的情况下，在街头直接蒙面枪杀公民，受害者人数高达五位数，属于总统级别的黑社会。菲律宾不少媒体记者每天晚上都会清点街上的尸体，并与第二天警方公布的遇难者人数进行比较。他们直接质疑杜特尔特主席的任意处决违反宪法规定、践踏司法程序。

杜特尔特在面对新闻媒体时也选择了强硬出击。菲律宾中文网总结了杜特尔特这几年来公开对新闻媒体和犯罪分子所说的话：（部分内容没有展示）

作为国家元首，杜特尔特发表的各种仇恨言论、脏话、厌女言论层出不穷，这在世界上是罕见的。不过，这部纪录片并没有过多关注总统本人的言论攻击，而是重点关注菲律宾爱国海军对新闻媒体的攻击。

MariaReza出生于菲律宾，在美国长大。20世纪80年代，她成为CNN驻东南亚记者。2012年，她创办了菲律宾当地独立媒体Rappler。任何街头枪击的司法程序；值得关注的是，中国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必须经过完整的合法程序）。当然，总统手里有枪，而记者手里只有笔。这注定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

起初，玛丽亚·雷扎并不害怕杜特尔特的暴力行为。她认为新闻监督权是文明社会应有的。她说：“没有事实，就没有真相。没有真相，就不可能有信任。没有信任，我们就没有共同的现实，没有民主，就不可能处理我们世界上存在的问题。”

然而，玛丽亚和她的同事们很快就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无力感——当事实变得模糊、当真相十分令人怀疑、当信任崩溃时——倡导的另类新闻概念，已经成为一种新的选择。数字时代的趋势。新闻媒体无法再“定义”什么是事实和真理。反正大家的新闻都是从ws/tel/ins/tw/fb/youtube/tiktok等渠道看到的。作者不详，出处不明，不管信不信，反正我信，只要我相信算法，它就会喂我更多。

玛丽亚·雷萨发现，新闻媒体最希望从统治阶级手中为公众争取到的知情权、监督权、表达权……反而成为公众怀疑和震惊的对象。菲律宾爱国网络巨魔就在现场。他们向拉普勒发送威胁信，在网上曝光记者的个人信息，并在邮箱中充斥着有关玛丽亚外貌、国籍、肤色和性取向的侮辱性信息。有网红用手机攻击Rappler办公室正在直播……

杜特尔特和，两朵花盛开，一个逻辑：攻击我=攻击国家=阻止我国实现民族伟大复兴。于是，玛丽亚·礼萨和拉普勒就成了杜特尔特球迷眼中的“菲律宾叛徒”：向外国势力递刀的叛徒。

这场由总统指挥、民众促成的大规模网络暴力持续了多久？国际记者中心(icfj.org)在玛丽亚·雷萨的社交媒体账户上整理了五年来的仇恨信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每小时在她的Facebook上记录90多条仇恨信息。

纪录片中剪辑的一个场景：2018年，玛丽亚·雷莎飞往美国参加《时代》杂志100人的晚宴。回国后，她立即被捕，菲律宾当局以网络诈骗等罪名将她拘留。

我觉得这个地方联系很差，很容易让不熟悉2018年美国/菲律宾情况的观众感到困惑，似乎已经成为美国和菲律宾之间的一场博弈。

事实上，2018年对于全世界的记者来说都是非常艰难的一年。新闻真实性的报道受到现实世界的国家暴力和网络世界的巨魔暴力的双重攻击。剑桥分析公司通过Facebook等平台推出僵尸账户和假新闻干预多国选举，而与互联网科技巨头相关的数据安全危机刚刚浮出冰山一角。在此背景下，《时代》杂志同时评选了四位具有代表性的国际记者为年度人物：

在这4位年度人物的封面中，记者卡舒吉被暗杀和肢解，《首都报》五名记者被杀，两名路透社记者入狱，玛丽亚·雷萨被菲律宾政府提出10项刑事指控之后，他依然坚持在媒体媒体Rappler。

MariaResa相对幸运。或许因为她是美国和菲律宾双重公民，菲律宾从未直接对她使用过暴力。2019年，美国影星乔治·克鲁尼的妻子、出生于黎巴嫩的人权律师艾玛·克鲁尼成为玛丽亚的辩护律师，为她赢得了更多国际关注和支持。玛丽亚被判有罪，但在缴纳了巨额保释金后安全离开了菲律宾。

纪录片里还有很多没有讲到的，比如暴力的杜特尔特为何高票当选总统、高票赢得中期选举、高支持率离任率，并且在菲律宾民众中有着如此强烈的诉求，是否可以对玛丽亚·雷莎发起国家级的网络暴力？

MariaRessa将针对自己的网络暴力归因于不受控制的科技公司、社交媒体和算法系统的交织影响。然而，这个理由似乎忽略了菲律宾的社会历史因素。菲律宾民众中的“暴力倾向”不仅仅是Facebook等社交平台培育出来的。

澎湃用这段话来解释菲律宾神奇的选举文化：

如果这部纪录片能够采访袭击玛丽亚·雷萨的爱国少年，或者采访1-2个杜特尔特的铁杆粉丝，相信内容会丰富很多。

2021年，玛丽亚·雷莎（MariaRessa）坚持新闻报道，因为她面对从总统到海军的言论暴力时表现出的勇敢。她成为自1935年以来第二位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记者，也是第一位获得该奖项的女记者。

2022年，杜特尔特顺利完成任期。他的女儿莎拉·杜特尔特成为新任副总统，腐败的前总统马科斯的儿子小马科斯成为新任总统。

玛丽亚赢得了国际尊重，杜特尔特保留了最高权力，但新闻自由和民主呢？民主死于黑暗。